趙雪窩和田氏中午忙著支應客人都沒休息,好在他們是乾慣了農活的人,偶爾缺一次覺還能熬得住。
薛彩櫻下午有了精神,過去看王秀英帶孩子。
沒娘的孩子沒奶吃,王秀英在大房的時候沒辦法,整天給孩子弄糊糊,如今情況好點,她就想給孩子弄些好吃的。
可她不敢出門,擔心遇到大房家的人,田氏和趙雪窩又忙著。
她隻能等薛彩櫻醒了,麻煩她:“彩櫻啊,你說孩子總吃糊糊是不是不行?”
薛彩櫻這一胎還沒生下來,很多事情也不懂,不過她提前跟人打聽過,萬一沒奶孩子怎麽辦。
如果是富裕人家,家裏還能養隻奶羊,可農村窮,哪裏有人養這個。
不過農村人善良,孩子可以吃百家奶。
就是誰家有生產的產婦,帶孩子過去求一口,大多都會幫忙,就這麽也能把孩子養大。
薛彩櫻想了想道:“孩子太小了,這麽吃確實不成,一會我爹出門溜牛,我讓他打聽打聽誰家有奶羊,咱們給孩子弄點羊奶喝。”
她說著話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我這還得一兩個月才生呢,怕是來不及。”
人家趙雪窩把薛彩櫻捧在心尖上,孩子生出來還不知道怎麽疼呢,王秀英哪敢讓自己的孩子跟人家孩子搶奶吃。
隻道:“彩櫻說笑了,這丫頭比你那孩子大兩三個月,到時候還不得把你的奶吃沒了。”
兩個人正犯愁呢,田氏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說個好事,剛才有個來吃飯的,說她家有個親戚生了孩子,家裏窮,都要沒米下鍋了,想帶孩子找個營生,讓我幫著看看,我一想秀英的孩子正好沒奶,不如給她點銀子,讓她幫著喂喂,秀英你說怎麽樣?”
還有這麽好的事,王秀英笑了:“成,該給多少銀子咱就給多少,隻要把我這丫頭喂好就成。”
田氏一口答應著:“那我就找她說說,他家裏不富裕,估計也吃不了多少好東西,她要是同意,我就讓當家的去買兩條鯽魚送去,讓她好好補補。”
王秀英趕緊道:“銀子我出。”
就這麽田氏幫王秀英找了個奶娘,奶娘開始確實沒什麽奶水隻夠她自己孩子吃的,田氏幫著燉了兩次魚湯,又幫著熬了一鍋雞湯,奶水下來,兩個孩子吃著還有剩餘。
就這樣,王秀英撿來的小嬰兒越發的白胖可愛了。
孩子的事解決了,王秀開始盤算起以後的生活來。
“彩櫻,我看你著點心沒做,是不好賣嗎?”
薛彩櫻笑道:“賣是好賣,我這不是要生了麽,雪窩不讓了,就停了,等生了孩子還會撿起來。”
王秀英已經做過錯事,她本不好意思提,可為了女兒,她也得豁出去自己這張臉:“彩櫻,我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她一開口,薛彩櫻就明白了:“是想繼續做點心的事吧?”
王秀英別扭的點了點頭:“是這個事,如今我不是一個人了,養孩子花費也不小,再者我在這白吃白住也不好意思,我有手有腳不能總這麽閒著,不管點心賣什麽樣,我一分銀子不要,隻要管我們娘倆吃住就成。”
薛彩櫻被她這話說的心酸,以前開麵食鋪子的時候,王秀英一個月至少能拿五兩銀子,最後還不滿意,想著去大房賺的更多。
如今連銀子都不要了。
薛彩櫻不說話,王秀英心裏沒底,低頭哭了起來:“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是我豬油蒙了心,被趙金寶騙了,可薛大嶽不要我了,我一個女人能怎麽辦,還以為趙金寶值得托付,誰知道才一個月就現了原形,對我非打即罵,我一個人倒也能忍,可孩子怎麽辦?”
薛彩櫻心裏不是滋味,勸道:“秀英大姐,你別哭,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你要不嫌棄累就成,還按照原來的,給你三分之一,不過得刨除費用。”
沒想到薛彩櫻這麽大方,王秀英感動壞了:“這怎麽成,我可不能要那麽多,一個月隨便給我點,夠我們娘倆生活就成。”
薛彩櫻笑道:“點心都好幾天沒做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你先試試吧。”
就這麽王秀英又把點心這塊支了起來。
一開始王秀英把孩子背到身後做點心,薛彩櫻看她辛苦,孩子也辛苦,就自動攬過照顧孩子的事情。
反正嬰兒小還不會爬,每天不是睡就是睡。
王秀英做完點心,還能繼續照顧孩子。
再者二房人多,誰都能幫忙照顧一會兒,就這樣小家夥長得出奇的快。
又白又水靈。
沒事的時候,薛彩櫻跟田氏聊天,“不知道我這肚子裏的是男孩還是女孩,要是個女孩,她倆可有伴了。”
田氏笑道:“我看肯定是個孫子。”
薛彩櫻不這麽想,“這孩子懶,都不怎麽動,肯定是個姑娘。”
兩個人爭論了一會兒也沒爭辯出什麽,最後都笑了起來。
薛彩櫻如今懷著孕了,特別容易傷感,她看著白胖的小丫頭,忍不住歎了口氣:“如果薛大哥沒出門就好了,和嫂子一起養這孩子。隻可惜薛大哥給人家當姑爺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真就比這邊好?”
田氏納悶道:“說起來也奇怪,他才走幾天,怎麽就捎信回來說是又娶了。”
以前薛彩櫻沒仔細想過這事,主要是事出突然,王秀英鐵了心去大房,她也沒怎麽操心這事。
如今倒是有空想了。
“娘,你說薛大哥真娶人家姑娘了?”
田氏不知道兒媳婦怎麽這麽問:“不是說有信嗎,還有十兩銀子,那能有假?”
薛彩櫻嗤了一聲:“如果是趙金寶故意騙秀英大姐去他那,也沒準的事。”
田氏恍然大悟道:“彩櫻你說的有理,趙金寶不識字,要我看他想找人寫信,肯定得找你三叔,不如這樣,有時間讓雪窩過去問問。”
薛彩櫻讚同田氏的做法:“我看成。”
沒等趙雪窩去三房,劉氏反而帶著女兒先上門了。
劉氏有一兒兩女,兒子一直在讀書,不怎麽開竅,卻很用功,劉氏對他寄予了厚望。
兩個女兒,大女兒已經定親了,年底成婚,二女兒和月牙同歲,一進酒樓就去找月牙玩了。
如今肚子裏還懷著一個,隻是沒到顯月份的時候。
雨生的婚事近了,劉氏詢問田氏有沒有要幫忙的。
田氏說沒有,妯娌兩個便在一起坐著聊了一會天。
期間劉氏還抱了抱王秀英的女兒,白白胖胖的小嬰兒招人喜歡,劉氏真心誇道:“這孩子一看就是福相。”
田氏便歎了口氣:“如今隻有王秀英一個人照顧,這孩子沒爹總是不成,要是有人幫忙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大嶽怎麽想的,怎麽好端端的就不要媳婦了。”
劉氏聽到這話,想起什麽,湊近田氏壓低聲音道:“二嫂子,有件事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田氏看她神情嚴肅,肯定有大事,催促道:“有什麽不好說的,你直接說就成。”
就這麽劉氏將趙金寶找過三房的事說了出來:“他三叔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把名聲看的比什麽都重要,聽說這事傷天害理就把人趕出去了,後來就不知道金寶找了誰,聽說也弄成了。”
田氏驚訝道:“你說金寶找過老三寫信?”
劉氏如實回道:“可不是。”
她著重強調道:“不過被老三拒絕了。”
田氏目露凶光,哼了一聲,篤定道:“肯定找鎮上的算卦先生寫的,那人什麽黑心錢都賺,一會讓雪窩打聽一下,肯定能打聽出來。”
趙金寶確實是找鎮上的算卦先生寫的,給了人家五兩銀子,以薛大嶽的口吻偽造了一封信。
趙雪窩魁梧高大,看著又凶,算卦先生不想惹事,聽他一問什麽都說出來了。
“信確實是我寫的,可我隻跟你說,讓我去衙門作證,我可不去,再說去衙門我不過偽造了一封信,又能定我什麽罪。”
趙雪窩沒聽他多說,知道這事是假的就成了。
隻要薛大嶽還活著,等他回來自然有跟趙金寶算賬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