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2 / 2)

“不必了,不必了,”劉尚書阻攔道,可皇上好奇,不管劉大人的態度,命太監過去帶人。

那劉尚書的兒子一身傷,一下午了還是血淋淋的,也沒上過藥,別說皇上沒見過這個,就連趙雪窩久經沙場的人看了都心疼。

皇上沒想到劉尚書看著斯斯文文的,竟然會對個小孩子下這麽重的手。

幸好被趙雪窩的女兒阻止,否則還不得打死。

“劉尚書你可知罪?”

皇上震怒,劉尚書嚇得慌忙跪地求饒。

皇上心痛道:“這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從現在起你回去閉門思過吧,什麽時候真正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什麽時候再回來。”

劉尚書被皇上停了職,回去之後大怒,乾脆將兒子趕出家門,斷絕了父子關係。

當然了,對外他假意做出一副慈父的模樣,具體什麽情況,誰又知道。

薛彩櫻帶人去了兒子動手打人的宅子,聽說人進宮了,這才知道兒子動手打的竟然是兵部尚書。

擔心趙雪窩被皇上責罰,趕緊派人去宮裏打聽。

卻不想她回府的時候,趙雪窩已經回來了,正坐在廳堂裏喝茶,神情悠閒,嘴角還掛著笑意,不像被皇上責罰的樣子。

薛彩櫻下意識的問道:“怎麽樣,皇上怎麽說?”

薛彩櫻身邊跟著元宵和粽棕,兩個人都低著頭,一副做錯了事情等著訓斥的樣子,趙雪窩擺了擺手道:“你們兩個過來。”

元宵心裏緊張極了,但他還能保持住,粽棕卻沒元宵那沒般鎮定,聽到趙雪窩叫他,嚇得渾身發抖,他看了元宵一眼,小心翼翼的走到趙雪窩麵前,也沒敢開口,就等著趙雪窩訓他。

薛彩櫻看兩個孩子緊張,給趙雪窩端了盤水果過去:“不管怎麽樣,孩子們是好心,你好好說話。”

趙雪窩已經知道實情了,他就想問問具體怎麽回事。

“夫人,你坐那,聽我說。”

薛彩櫻看趙雪窩不像要教訓兩個孩子的樣子,安安靜靜的坐在了旁邊。

趙雪窩打量著兩個不敢抬頭的兒子,問道:“你們給我老實說,到底誰動的手?”

元宵和粽棕互相對視了一眼,誰都沒開口。

趙雪窩又道;“誰跟我說實話,誰就可以走了。”

兩個孩子還是不肯說話,趙雪窩顯然生氣了:“你們兩個都想挨罰吧?”

元宵抿了下嘴唇,回道:“是我動的手,和粽棕無關,要怎麽罰,您罰我一個就行了。”

粽棕遲疑了一會兒,也道:“哥哥說謊,是我動的手,你讓哥哥走吧。”

兩個孩子爭著認錯,薛彩櫻有被他們感動到,伸手握住了趙雪窩的大手,“雪窩大哥,孩子……”

趙雪窩沒等薛彩櫻說完,“夫人,你讓我問完。”

薛彩櫻也替兩個孩子捏了把汗,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隻要趙雪窩敢教訓兩個孩子,她就跟他掰扯掰扯,兩個孩子救人哪裏做的不對了。

趙雪窩顯然看穿了薛彩櫻的心思,也不想再拖下去,擔心娘子跟他生氣。

“夫人,你認為他們兩個人誰在說謊?”

薛彩櫻一直覺得動手打人的是粽棕,那肯定是元宵說謊了,“你什麽意思?”

趙雪窩好笑道:“你肯定想不到,他們兩個都沒說實話。”

薛彩櫻嚇了一跳:“不會吧?人不是粽棕打的?元宵打的?”

趙雪窩無奈的按了按額頭:“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

薛彩櫻奇怪道:“哪一半?”

趙雪窩:“人不是粽棕打的。”

薛彩櫻:“那不就是元宵打的?”

趙雪窩往門口看了一眼,那裏一直有個小腦袋,發現他回頭,小腦袋嗖的一下退回去了。

薛彩櫻注意到趙雪窩的反應,心裏莫名起了一種想法,可她怎麽都不敢相信,“年年一直在家,你別是說年年吧?”

趙雪窩提高了聲音喊道:“年年,你給我過來。”

自從趙雪窩回來,年年就躲在門後觀察著趙雪窩。

她擔心爹爹因為她受連累,又擔心兩個哥哥因為她挨罰。

她已經想好了,如果爹爹非要罰兩個哥哥,她就出去說出實話。

哪裏想到,哥哥沒說實話,倒是爹爹發現了真相。

此刻被爹喊了名字,她不出去也得出去了。

年年磨磨蹭蹭的走到趙雪窩和薛彩櫻身邊,稍一猶豫,忽然滾進了薛彩櫻的懷裏:“娘,救我——”

薛彩櫻不敢置信的看著年年,“所以你今天偷溜出府還跟人打了架?”

年年理直氣也壯:“那是您沒看見那個人有多狠,他把那孩子打的皮開肉綻,全身都是血,我是氣不過,要是沒有我幫忙,那孩子沒準都被打死了,娘,您不是一直教育我們要助人為樂,要善良,要幫助弱小嗎?我今天就是按照您的教育做的呀,您就別生氣了。”

薛彩櫻本來也沒覺得孩子有多大錯,錯就錯在她不該自己處理,應該回來找大人幫忙。

年年長得甜美可愛,說話聲音清清脆脆,尤其帶了幾分嬌憨的時候,哪個父母忍心訓斥這樣的鬼靈精。

她摟著女兒,看向在趙雪窩商量道:“這事吧,孩子也沒什麽錯,還不是你教育的好,孩子們才會路見不平,行了你也別生氣了。”

趙雪窩本來也沒生氣,他還覺得打的輕呢。

隻是對幾個人有些無語,此刻他涼颼颼的看向元宵和粽棕:“不是你們兩個動的手嗎?”

元宵鬆了口氣,粽棕看見娘不追究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回嘴道:“不過是我們去晚了,要是去的早,肯定會動手的。”

剛才屋裏的氣氛太緊張了,水笙一直沒敢出來,這會端著一壺剛泡好的茶出來了,“義父,這是我剛泡的茶,我爹說是剛買回來的新茶葉,您嚐嚐。”

茶是好茶,趙雪窩抿了一口,點了點頭:“還不錯。”

他掃了幾個孩子一眼:“行了,我也累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還要去書院,這事就過去了,以後有什麽事說實話,別讓我太被動。”

元宵還是有些擔心:“那皇上……”

趙雪窩又讓水笙幫他添了一碗,說道:“皇上也得講理,讓兵部尚書回去反思了,不過那人是大皇子的親舅舅,你們以後注點意。”

趙雪窩點到為止,粽棕不太明白,元宵倒是有些想法。

大皇子的舅舅,那和皇家的關係牽連不斷,皇上就算有心整治也得看在皇子的麵上多考慮一層。

如今皇上還沒立太子,萬一立了大皇子……

元宵覺得這事不是他該想的,他現在的目的就是讀書。

“那爹,娘,兒子去睡了。”

元宵和粽棕走後,年年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

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才九歲她的還無法消化。

先是楊二妮和十五忽然變了態度,占了“她的”屋子,拿走了她的玩具,不再把她當成最親近的人,今天又動手打了人,連累了爹爹被皇上訓斥,兩個哥哥也險些挨罵,娘為了她更是忙碌了一晚上,還親自上門認錯。

她心裏不好受,一時後悔,一時自責,一時內疚,一時又懊惱自己這些年所犯下的糊塗,前半夜怎麽都睡不著,後半夜忽然發起了熱。

迷迷糊糊的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薛彩櫻睡到半夜忽然聽見婢女喊她,“夫人,小姐發燒了,一直說胡話。”

薛彩櫻一個激靈爬了起來,隨即喊醒了趙雪窩,兩個人趕緊跑到年年身邊查看。

年年的額頭燙的嚇人,薛彩櫻慌忙命人去請大夫,趙雪窩嫌棄傭人太慢,自己騎上快馬把大夫請了過來。

年年隻是驚嚇焦慮過度,到底是個孩子,嬌生慣養著長大的,沒經過這麽多,忽然攤上這麽多事,一時想不開,愁緒憂思傷人,這就病了。

大夫檢查完開了藥,趙雪窩按照大夫的指示將藥熬了,給年年喝了下去。

到了天亮,年年的體溫已經恢複了正常。

元宵和粽棕的房間要遠一些,不過兩個人都練過功夫,耳聰目明,馬蹄聲一響他們就爬了起來。

後來連水笙都醒了。

東院這邊後半宿都沒睡,一直到年年的燒退了。

年年醒來後,看見爹娘和兩個哥哥以及水笙姐都守在身邊,大家眼裏都有著無法掩飾的擔心,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誰才是最心疼她的人。

“娘,”年年撲進薛彩櫻的懷裏,泣不成聲。

為這些年認錯的感情,走錯的路。

薛彩櫻心疼女兒,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爹娘會一會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