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駱晉雲卻再未說話,突然伸手,將他推入水中。

長生會水,到了水中便立刻浮出水麵來。

岸上的駱晉雲轉過身,朝芬兒道:“去給你主子拿件披風來。”

他神色肅穆,語氣乾脆不容置疑,芬兒不由自主就聽他的話,依言往後麵小院跑去。

剛才芬兒呼救,此時已有丫鬟婆子朝這邊跑來,駱晉雲看一眼朝夏柳兒遊去的長生,轉身離了岸邊。

在丫鬟婆子的著急關注下,長生將夏柳兒救上了岸,正好這時芬兒也過來,拿披風裹住了夏柳兒。

旁邊丫鬟婆子連忙上前去看人怎麽樣了,知道沒淹出問題,都鬆了一口氣,說好在長生來得及時。

但話語間,已有些其他意味。

夏日衣服單薄,浸了水,更加遮擋不住什麽。

長生下水去救夏柳兒,一路又是托又是抱,才將人從水塘中間拉到了岸上,中間有幾次,那手都捂到了胸口上。

都知道救人時顧不得這些,可事情確確實實發生了,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夏柳兒將嗆的水咳出來,看見長生在一旁,渾身濕透,卻不見駱晉雲的身影,心中有猜測,卻又不敢相信,隻是死死瞪著他。

長生垂著頭,不知該如何說,是將軍推自己下來的。

他不明白,明明將軍會水,卻為什麽不自己下來,而是推他下來。

夜裏有風,有婆子說道:“夏姑娘先回去吧,回頭別著涼了。”

夏柳兒又看看四周,並沒有尋到駱晉雲的身影。

芬兒在旁邊道:“姑娘,先回去換下衣服吧,別凍壞了。”

夏柳兒無奈,隨芬兒一同回房去。

一路上,她還在想到底是出了什麽意外。

她的確是被長生看了,但她是做妾,又不是做妻,應該……沒什麽吧?

原本心中還有期待,直到回了房,芬兒和她說了之前岸上的事。

“長生很快叫來了將軍,將軍都到了岸邊,沒想到他就看了一眼,竟突然讓長生下水去救,接著就把他推下去了。

“又說,讓我回來給姑娘拿件披風過去,等我拿了披風回去時,將軍人就不在了。”

夏柳兒不敢相信:“你看清了?真是將軍來了?”

芬兒連忙道:“那我怎麽能看錯,肯定是將軍!”

夏柳兒不明所以,想不明白。

這時,外麵傳來如意的聲音:“夏姑娘?”

夏柳兒趕緊讓芬兒去開門,隨後就濕著頭發上前去,隻聽如意說道:“夏姑娘,將軍讓你打理好,就去和正堂一趟。”

“將軍他,知道我落水了嗎?”夏柳兒問。

如意點頭:“知道的。”

柳兒還想問什麽,卻又忍住了。

===第41節===

為什麽是讓她去見他,怎麽他沒來看她呢?

果真就說了不納她進門,就真的不聞不問了嗎?

夏柳兒換好衣服,又將濕發打理一下,重新塗了胭脂,這才前往和正堂。

已是夜深,院內安靜著,一點聲音都沒有。

和正堂內燃著燈,駱晉雲穿得整整齊齊,如同白日見外客一樣,就靜坐在堂屋椅子上,夏柳兒進屋去,乍見他這樣,一時有些緊張起來。

他的樣子,太過嚴肅了,就好像她是個民女,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兩人沒有任何私事上的牽扯。

這讓她不由自主,竟想跪下來請安。

最後她沒有,隻是低頭福身道:“將軍。”

駱晉雲靜靜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的眉眼,與夏七還是有一些相似的,但夏七相貌平平,她卻稱得上貌美。

也許正是因為貌美,才讓她有了那麽多玲瓏心,沒有了她哥哥的踏實與安分。

“或許是我一直對你太過和氣,才讓你對我有所誤會。”駱晉雲緩緩道。

“我其實不是什麽好人,一個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的人,不可能仁慈到哪裏去。”

夏柳兒低下頭,不敢哭,大氣也不敢出。

駱晉雲繼續道:“你哥哥的確為我而死,但就算如此,你有朝廷給的撫恤銀兩就夠了,這本是他的職責,我並不欠你的。

“但我記你哥哥恩情,所以帶你回了京城。

“因我出爾反爾,所以承諾可以認你做義妹,其實這些,我不做也行。

“可我沒想到,你會夥同我的下人來算計我。”

駱晉雲冷聲道:“你沒在我們這些人身邊待過,竟愚蠢到,覺得我會中這些雕蟲小技,覺得我會被你拿捏。”

夏柳兒頓時淚如雨下,哭道:“將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隻是又夢到了我哥哥,再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卻沒想到會……”

“我還是會給你一條生路,在京城給你安排個住處,由長生照顧你,你若要嫁他便嫁他,若要自謀生路便去,如此,我也算仁至義儘了。”駱晉雲說。

夏柳兒麵色陡然一白。

她抬眼看坐在堂上的人,隻覺得他眉目冷肅,高高在上,如此威嚴,如此讓人畏懼,竟連哀求都不敢。

明明,他是會安慰她的人。

明明,就算他有些神色上的不對,隻要她提起哥哥,他就會溫和起來。

可此時,她提起了哥哥,他卻說要她嫁給長生。

長生隻是個下人,她怎麽可能嫁給長生?

這時,他開口道:“進來吧。”

長生一步一步從門外進來,跪在地上。

駱晉雲說道:“郊外那處小屋你知道,你帶她去住下,今夜便走。”

長生低頭:“是,將軍。”

他確實是被夏柳兒的眼淚蠱惑了,一時腦熱,以為不過是叫將軍去救夏柳兒,不算什麽。

卻沒想到,這是對將軍的瞞騙與算計。

他與夏柳兒何德何能,竟敢設計來騙將軍?

明明將軍在軍中就是最擅使詭計的那個人。

是他忘了……

夏柳兒還在嚶嚶哭著,長生起身道:“夏姑娘,走吧。”

“將軍,我知錯了,我隻是仰慕將軍,喜歡將軍而已,我不出去,我也不奢望嫁你,你就讓我做個丫鬟好麽,求求將軍……”

駱晉雲不再有耐心,冷聲道:“帶她下去。”

長生將哭著的夏柳兒拉下去。

金福院。

守夜的玉溪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嘈雜聲,讓何媽媽去打聽了一圈,回來見

薛宜寧還沒睡著,便到床邊給她轉述。

說到後麵,玉溪臉上眉飛色舞道:“聽說她那衣服特別薄,就乘涼的一件紗衣,下了水,那可真是跟沒穿似的,小衣小褲都能看清,竟讓長生救上來了。

“也不知是說她命大,還是福淺,她們都在猜呢,說這下可不知該怎麽辦了,將軍這樣身份的人,能容得下這個?”

薛宜寧想了想,回道:“做妾的話,倒也說得過去,就看將軍的態度,隻是長生大概是不能留在府上了。”

“走了好,我不喜歡他!”玉溪立刻說。

隨後又不情願道:“將軍不會隻把長生派走,還留著她吧,我還以為這下她這事就黃了呢!”

薛宜寧默然半天,問她:“好好的,都入夜了,她怎麽還跑去那邊了?”

如今夏柳兒仍住在西北角的小院,離和正堂並不算近,就算夜裏走一走,也不用走那麽遠。

玉溪也不願想這些,隻是歡喜:“誰知道呢,興許她以為會撞到將軍呢,反正是好事,壞人自有天收。”

說完,又想起什麽道:“要不然,我現在去那邊關心兩句,看看她怎麽樣了?”

瞧她眼底那期待的模樣,薛宜寧便知她是要去看笑話,自然不會應允,隻說道:“好了,將軍怎樣決定,你明日就知道了,現在就別湊熱了,快去睡吧,我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