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2 / 2)

玉溪再也忍不住,回道:“這床單都沒換洗,上麵還有男人頭發。”

駱晉雲說道:“我去讓驛丞給你換新的。”

說完就出去,沒一會兒,他親自拿了套乾淨被褥交給玉溪,玉溪將那被褥拿在手上聞了聞,確認有皂莢水味道,這才過來替薛宜寧鋪床。

待鋪好床,玉溪便退下了,駱晉雲並不講究,直接在她擦洗過的水盆內泡了泡腳。

薛宜寧看著那被自己洗過的水盆,渾身都是不適,想說什麽,卻又忍住了。

躺下睡時,她又在身上多穿了件中衣,還將自己的一件衣服鋪在了硬枕上。

駱晉雲說道:“為將行程保密,朝廷未發文牒至沿途驛館,驛丞不知我們身份,所以招待並不周全,還要你暫且忍耐一些。”

薛宜寧點點頭:“我明白,是我太嬌氣了。”

駱晉雲躺到她身側,說道:“你不算嬌氣,我知道你儘量在忍受。”

無論是乘馬車,還是野外方便,還是以乾糧果腹,或是這晚上的驛館,都讓她緊皺眉頭。

但她始終忍耐,到忍無可忍,才會提出來。

這倒是他之前沒想到的,隻想著帶她在身邊,忘了她嬌生慣養,受不了這一路宵衣旰食。

他躺在她身側,過了一會兒,還想說些什麽,卻見她側身朝著他,一動不動,呼吸漸漸平穩,竟像要睡著了一樣。

他撐起身一看,果然見她閉上了眼。

今晚竟這麽快就睡著了麽?果然是累了。

再到第二天,薛宜寧已經習慣了路上顛簸,也習慣了野外方便,還能探身出車外,新奇地看外麵的崇山峻嶺。

那樣綿綿無儘頭的山巒,或是沿途經過的溪流,野花,是她所沒見過的,偶然經過一片棗園,那裏果農說的話已讓她有些聽不懂。

這會兒便覺得,她真的是離京城越來越遠了。

駱晉雲在棗園旁讓

隊伍休息了片刻,找果農買了些棗,遞在了薛宜寧麵前。

她讓玉溪將那棗拿到溪邊洗了嚐了兩顆,尤其新鮮清甜。

車馬再行,便又到了一片荒山野嶺,等到太陽下山時隊伍停了下來,薛宜寧見有人在支帳篷,拾柴火搭灶,才知道今晚就在野外過夜。

倒有些新奇,隻是她想起,她昨晚就隻擦洗了一下,今晚看這樣子,是連擦洗都不行了?

後來她發現,帳篷也就搭了一個。

如今正是夏末秋初,天氣還算暖和,他們為了行程快,隨身沒有帶很多東西,男人們覺得席地而睡就好,所以帳篷就是為她搭的。

晚上連駱晉雲都與軍士們一起睡在外麵草地上,她和玉溪、何媽媽睡在帳篷內。

今晚睡得更硬了,身上也更臟,又怕有蟲蚊鑽進來,薛宜寧有些睡不著。

等到一個時辰後,外麵更是響起此起彼伏的鼾聲。

第三晚,終於又可以住驛館,可這驛館卻說送柴火的人有事耽擱,沒能按時送柴火來,驛館柴火隻夠做飯,不夠燒水,最後也隻弄來一小盆熱水。

到第四日,薛宜寧已經覺得渾身癢,懷疑自己身上長了虱子,加上天驟然又熱起來,白天淌了一身的汗,晚上卻仍是野外露宿。

每次露宿都是在水源附近,這一次也是,旁邊不遠處,便是一處窄河,清澈透亮的河水從上遊流下,將近旁石頭衝刷得圓潤光滑。

===第69節===

薛宜寧看著那麽多的水,便想沐浴。

直到晚上躺在帳篷內,這想法還未消退,反而越來越忍不住。

更何況,到夜深她也沒睡著,不一會兒就撓一撓身上,總覺得有虱子在爬。

又等一會兒,她忍不住坐起身來,靜悄悄探出頭去帳篷外看了看,發現所有人都睡熟了,那窄河就在附近,她若往下遊去,躲在坡後,正好這兒是看不到的。

她想,要不然,就去試試。

念頭一起,就忍不住,她回帳篷拿了巾帕,輕聲叫了玉溪,讓她陪著自己去河邊。

到了河邊稍遠一些的地方,確認旁人看不到了,她便脫了鞋,拿藻豆洗腳。

河水清涼,倒是舒服。

“你幫我看著,千萬別讓人過來。”她朝玉溪道。

玉溪打了個哈欠,保證道:“夫人放心,誰敢過來,不要命了?”

薛宜寧想也是,那些軍士護從,平時就連眼也不往她這邊瞟,更別說明知她和丫鬟這兒,還跑過來。

她便解了衣服,往河邊又走了兩步,輕輕撩水洗了起來。

藻豆一碰水化開,便散出一陣沉香味。

這也是唯一一種她用慣的,又可以儘情帶的東西。

洗了一會兒,她說道:“也不知明日能不能住驛館,當時出來沒帶太多衣服,若能將換下的衣服洗一洗就好了。”

“明日住石河驛,那是一處大驛館,可以洗衣服。”

薛宜寧一聽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抱住身體轉過頭來,卻見是駱晉雲。

他待在玉溪之前待的地方,玉溪早不知道哪裏去了。

看到她的驚慌,他輕笑道:“老夫老妻,又不是沒看過,緊張什麽?”

薛宜寧這才想起來,兩人確實算老夫老妻。

但是,自他去年離京,今年負傷回來,確實有一種陌生感。

她仍抱著身體,稍稍側開身去,掩飾著局促問:“將軍怎麽過來了?玉溪呢?”

“她在這兒瞌睡,我讓她回去了。紮營時,會有人放哨,剛才值守的人見你們悄悄過來,不好過問,就去叫了我。”駱晉雲說。

薛宜寧這才了然,她在黑夜中以為他們全都睡了,卻沒想到人家早就看到自己往這邊來。

見她站著不動,駱晉雲說道:“洗吧,我給你在這兒守著一樣的,也不會有人來。”

薛宜寧卻搖頭,趕緊回答:“我洗好了。”說完隨意將身上清洗了一下,仍然抱著身子上岸來,目光早已看向岸邊的衣服,恨不得立刻穿上。

但經過他身旁時,他卻突然伸手將她抓住,一收臂膀,就將她帶到了懷裏。

薛宜寧明白他那眼裏的意味,不由伸手攔在身前道:“將軍不是說,受過傷,不……不能有子嗣麽?”

駱晉雲有些氣,卻又被她逗笑,盯著她道:“不能有子嗣,又不代表我沒有床上能力,也不代表我不需要女人。”

薛宜寧沉默了。

他摟著她,捧著她後腦道:“我們的交易,可沒說我不碰你,再說,也不是第一次。”

她這才說道:“但附近有人。”

“不會有人過來,我們也可以離這兒更遠一點。”他說著,拿了衣服,一把抱起她往河岸更下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