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2)

第76章

他抓住她的手:“討厭我, 也得吃飯。”

薛宜寧年抽出手來,轉過身去不理他了。

他在床邊笑了笑,也躺下來, 睡在了床外側。

“本來就瘦, 總這樣不吃飯, 得更瘦了。”

薛宜寧沒回他。

後來氣著氣著,躺著躺著,倒累得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早已見黑, 房裏燃了蠟燭, 他還躺在她身旁, 問她:“醒了?”

她扭過臉, 沒說話。

他又問:“餓不餓?”

餓倒確實是餓的, 其實剛才晚飯時分就餓了, 到現在都有些餓過了的感覺。

她悶聲問:“此時還有吃的麽?”

駱晉雲從床上起身:“自然有, 驛卒知道我們沒用飯。”說完問她:“我去讓人送過來?”

===第81節===

薛宜寧也坐起身來。

外麵雨仍然下著, 伴著“嘩嘩”的雨聲,隱約還能聽見樓下的人聲。

“現在是什麽時辰?”她問。

駱晉雲回答:“大概戌時。”

那還不算太晚。

待在驛館的時間太無聊, 護從們也沒那麽多覺天黑睡天亮起, 所以晚上總會在下麵賭賭錢, 喝喝酒,樓下正是他們的聲音。

薛宜寧想喝碗羊肉湯餅,那個氣味濃,在房裏經久不散,而她正好想起身走走,便說道:“我想喝羊肉湯餅,在樓下用飯。”

駱晉雲此時十分體貼, 馬上從床上下來,和她道:“我去交待他們做。”

薛宜寧叫來了丫鬟燕兒,讓她替自己梳頭。

燕兒此番還是第一次真正侍候新主子,不免有些緊張。

她很小就到了陳縣令家,在縣令府上待了十年,所侍候最高身份的人也就是陳縣令的娘親和縣令夫人,因為手巧,做事麻利,這次才被送來給將軍夫人挑選。

沒有人知道以後會怎樣,也許是一步登天,又也許,因為侍候不周,被發賣懲處。

站在鏡前,她帶著幾分小心問新主子:“夫人想梳什麽樣的發式?”

問完,便聽一道溫婉柔和的聲音道:“都可,隨意梳個發髻便好。”

燕兒想,將軍夫人的聲音真好聽。

她拿著梳子,一手觸上將軍夫人的頭發。

那發絲烏黑亮澤,柔軟絲滑,竟似綢緞一樣。

鏡中的夫人,一副飽滿的鵝蛋臉,白得似圓月的肌膚,柳眉杏眼,不隻美,而且美得十分端莊大氣,配上她儀態萬方的坐立、談吐,似乎就是天生的大家閨秀、名門千金。

燕兒小心替她挽起發髻。

正要插簪時,門被推開,她瞟了一眼,見是大將軍,連忙喚道:“將軍。”

將軍走進來,看著坐在梳妝鏡前的夫人。

燕兒之前就知道縣令夫人為什麽要送她們四人過來給將軍夫人挑選。

因為縣令和雍州其他官員得罪了將軍夫人,他們當著將軍夫人的麵,準備給將軍送美人。

最後美人沒送出去,倒讓將軍和夫人吵了一架,因此可以想見,將軍夫人是生氣了的。

知道這前因,再看此時將軍一動不動看著鏡前的夫人,她便明白,將軍對夫人情深。

更何況,從午後到現在,將軍和夫人在房裏待了一下午,夫人身上還換了身衣服,想也知道他們在房裏如何恩愛。

燕兒實在不明白,人家這樣般配的一對年輕夫妻,縣令和其他大人怎麽會想到給將軍送美人,她若去做這官,都不會這樣犯傻。

梳完了頭,薛宜寧與駱晉雲一同下樓去。

見他們下來,護從們行禮,駱晉雲讓他們不用顧忌,繼續,他們隨還在玩著,但各種動作與言語不由就收斂了許多。

薛宜寧自己挑了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好羊肉湯餅也做好了,端上來,滿室飄香。

她拿了筷子,細細吃起來。

駱晉雲與她吃一樣的,知道她吃飯慢,也並不著急動筷。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驛卒立刻撐了傘,從屋中出去應門。

有護從嘀咕道:“這麽晚,是哪裏的官員?”

薛宜寧隻是在吃自己的,並未關注是什麽人過來,但隨後卻聽見外麵的爭執聲。

“你就讓我進去吧,我付你錢,我現在不是官,但明年就是了……”

“都淋一天雨了,實在沒力氣趕到客棧了,你這人怎麽這麽死板,狗眼看人低是不是?”

隨後便是驛卒的喊聲:“哎,你跑進去做什麽,這是驛館,不是你想住就住——”

說話間,門一下被推開,一個瘦小的中年男子站在了門外,朝裏麵人點頭躬身,笑道:“各位官爺,我行路到此,避個雨,打攪各位了。”

他說完便要進來,已被後麵的驛卒拉住。

“說了不能進就是不能進,你快出來!”

“怎麽不能進,我有縣令大人的保書。”

“隻是保書,又不是官憑,有官憑才能住。”驛卒堅持道。

那瘦個兒男子也堅持:“說了明年就有了,我這不是去考的嗎,回頭說不定就成了太醫局的院正。”

薛宜寧聽他說太醫局,轉過頭看了一眼。

驛卒見她看過來,越發著急了,朝薛宜寧與駱晉雲賠禮道:“將軍與夫人息怒,我這便轟他出去。”說著扯著男子道:“好聲好氣兒給你說,你再不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薛宜寧看向駱晉雲,駱晉雲明白她的意思,開口問:“你是要去考太醫局明年春季的太醫選拔?”

京城太醫局每天春季會從全國各州府選拔新人,有應試者,須持當地官員出具的保書在春季前去京城應試。

驛卒見駱晉雲問話,便鬆開了男子,男子立刻回道:“對對對,我有我們縣縣令的保書,明年應試,一定能考上的。”

之前受傷的幾人,其餘人都慢慢好轉,隻有何媽媽傷了頭,時而昏迷時而清醒,這兒的大夫束手無策,薛宜寧心裏一直有些著急,卻苦無良醫。駱晉雲明白她聽聞此人要考太醫局,想必有些醫術在身,應該是想讓他看看。

駱晉雲說道:“入住驛館須有官憑,這是朝廷規矩,若擅自讓白身入住,驛館要受責罰的。但今夜大雨,你無處可去,我可讓你算作我隨行之人在此住下,但要請你幫我看一位病人,你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