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五十萬兩銀子,則是申湛然得知他要來遼東,向朱元璋請示後,讓張二虎帶來的。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批銀子,他今日才能如此順利地收服眾將。
劉文炳心中暗暗感謝過這位好友後,又掃視了眾將一眼。
見眾人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畏懼,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於是他收斂怒容,一臉平和地道:“諸位,本公並非嗜殺之人!”
“但若不除去軍中的害群之馬,不僅軍紀蕩然無存,也會寒了浴血奮戰的將士之心,所以本公不得不痛下殺手!”
“至於諸位,隻要你們奮勇殺敵,本公向你們保證,官爵財帛,陛下一定不會吝嗇!”
眾人聞言,急忙起身謝恩。
劉文炳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眾人坐下後,又向田淑英道:“田監軍,本公初來乍到,對一些情況還不太了解,還請監軍替本公解說一下!”
田淑英也是聰慧之人,知劉文炳此舉是在替她抬高身價,還她未以妃子身份欺壓的恩情。
於是她微微一笑,鎮定自若地將先前的事講了出來。
劉文炳聽完田淑英的講述,發現她竟也知道鄭森的火攻之計,心中對她又高看了幾分,
隨後又看向鄭森道:“鄭校尉,不知你的火攻準備如何實施?”
鄭森經過剛才的事,心中對劉文炳也有些敬佩。
此刻見問,恭敬地將方案講了出來,同時也有些擔心地看著對方。
劉文炳沉默了一會,看向鄭森道:“鄭校尉,你的計劃雖好,但是似乎漏算了一樣東西!”
鄭森聞言,心中一驚,卻佯作不解地道:“不知安國公覺得末將算漏了什麽?”
劉文炳冷笑道:“但凡火攻,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少不得。”
“現今春夏之交,海風多以西北風為主,江華灣雖靠近內陸,風勢也不小。”
“你若從內點火,豈不是自己燒自己?”
“縱使你大戰時無西北風,但火仗風勢才能顯威,而今你在內,敵在外,你又如何燒儘敵船?”
鄭森雖已猜到劉文炳看出了計劃裏的破綻,卻沒想到對方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將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心中對劉文炳更加敬佩。
隻是鄭森是個不服輸的個性,何況他早已有應對之法。
此刻見劉文炳麵帶譏諷,一臉不甘地道:“安國公,此事末將早已考慮到了。”
“正因此時多西北風,所以末將將戰場選在此處,因為江華灣西北方有甕津諸島,島上樹木茂盛,縱使有風,風勢也不會太大。”
“而且根據末將的經驗,這兩日極有可能吹東南風,所以我們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
劉文炳搖了搖頭,道:“鄭校尉,本公知你從小在海邊長大,對潮汐、風向都十分熟悉。”
“但行軍打仗,首先要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你此舉雖有成功的機會,卻同樣有失敗的風險,若你沒有好的應對之法,本公是不會同意這個計劃的。”
鄭森自也聽出劉文炳話裏的意思,隻是他剛才見對方斬殺黃德仁等人時,講述的理由中,仁義之心甚重。
擔心若是說出計劃後,被劉文炳否決,此戰會十分被動,故而心中有些猶豫。
隨即又見劉文炳一臉輕鬆地看著他,知對方應有良策,是在故意試探他,那股不服輸的勁又湧了上來。
他略一沉思,就開口道:“安國公,若我們隻留少量戰船誘敵,將大部分的兵力都埋伏在積德島上。”
“待女真水師進入江華灣後,我們就乘機點火,到時若是西北風,就燒朝鮮水師。”
“若是東南風,我們就燒女真水師,不知安國公以為如何?”
劉文炳沉默了一會,再次搖頭道:“燒了女真水師倒也算了,若隻是燒朝鮮水師,我們到時困守孤島,又如何脫身,此法萬不可行。”
鄭森搖頭道:“安國公,末將的四叔即將到來,而且張煌言也帶了三千兵馬埋伏在白翎島。”
“到時隻要我們這邊火起,他們就會從女真背後發起攻擊,再加上我們在積德島的攻勢,女真絕對逃不掉。”
劉文炳聞言,依然搖頭道:“此法看似可行,但仍有兩個問題,第一就是女真若不全軍進入,你如何燒他們。”
“再就是江華灣外視野開闊,他們必須埋伏在十幾裏外,才不會被發現。”
“這十幾裏的路程並不短,若我們擋不住女真的攻擊,等他們來時,戰鬥可能已經結束了,此法仍需完善。”
鄭森見劉文炳態度已經放緩,心中再次猶豫。
而其他眾人聽了他們的論辯,這才發現先前將事情想的太簡單了,看向劉文炳的目光中滿是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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