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伏火弩(1 / 2)

梟臣 更俗 2815 字 3個月前

(畢業十年,明天會回母校參加聚會,請假三到四天)

海州因軍而興,軍港、營城,後勤體係帶來大量的人口,龐大的軍需市場又吸引來大量新興的工場主、商賈、匠師、雇工,使得海州在短時間裏就呈現出欣欣向榮的繁榮。

同時,海州又是全新的海港城埠,故而海州能更加憑隨林縛的心思而進行建設。

林縛名義上是來海州督軍,主持北方統帥部,但他到海州之後,則將日常軍務丟給高宗庭、吳齊、葛存信一乾人,他本人的心思,則主要放在海州城港的建設上。

為方便直接乾涉海州政務,林縛使海州知府羅藝成兼領北方統帥部左典書。

海州城的支度,本來是有計劃跟預算的,林縛橫插一腳,特別是林縛時不時有些著匪夷所思的新點子湧出來,海州府地方官員自然是高興了,卻叫江淮宣撫使司及樞密院叫苦不迭。

到十一月,看著形勢難以控製,林夢得不得不親自趕來海州勸林縛少插手地方政務。

“國公爺啊,你是不知柴米油鹽貴啊,”林夢得苦著臉,坐在林縛跟前,訴苦道,“你到海州一個月,海州府就向淮東宣撫使司報出三十萬銀元的額外開銷。羅藝成這小子沒有按什麽好心眼,巴不得替海州都摟點銀子。捧著你的話,頂到淮東宣撫使司去,淮東宣撫使司駁也不是,但今年哪裏能額外撥出三十萬銀元來?隻能往樞密院頂——十一月飛騎送來的樞密院的請款單子,我都帶來了,主公你替夢得一一審閱,看看哪些銀款該撥、哪些銀款不該撥?”

樞密院裏,林夢得資曆最高、功績最著,羅藝成挨說兩句不是,坐在一旁沒法吭聲。

林縛看著林夢得將隨身攜帶的小木篋打開,拿出一捧函折來,咧嘴笑著,將函折推回到林夢得跟前,說道:“你是大管家,不能批的款子,隻管駁回就是。這樣可好,今年就算了,樞密院明年給海州額外多擠出三十萬銀元來;還有什麽不足,我將錢小五抓來,看著內府能不能擠出些來……”

“二十萬銀元頂天了,”林夢得討價還價道,“主公還想再多要,看軍部能不能從別處擠一些出來,明年樞密院給軍方的拔款要提高到一千四百萬銀元,額外擠出十萬二十萬,應該方便。萬一明年還有浙西這樣的大災,樞密院手裏也要留在銀子應急……”

“軍部要供養四十萬人,雖說拔款會提高,但明年還要增加三到五萬人的武備,可額外擠不出多少銀子來。”高宗庭坐在一旁,聽著林夢得要將火燒得到軍部頭上,趕緊推脫掉。

“要是新田稅的田賦暫緩歸入地方,中樞每年應還能多得四五百萬銀元……”出任江淮宣撫使的劉師度,在旁說道。

“這個遲早要歸入地方,眼下就要狠狠心做下決定,不能猶豫不決,”林縛說道,“二十萬銀元就二十萬銀元,也不叫夢得再為難……”

新稅政之後,林縛將基本田賦都歸入地方財政。

這麽一來,地方財政每年總計能多四五百萬銀元的收入,也唯有如此,才能將鄉司體係撐起來,才能叫地方上有財力進行大規模河渠、道路、橋梁、河堤等大型工程的建設。

地方財政收入多了,相應的,中樞歲入就要減少掉一大塊。

去年中樞歲入,合並戶部及樞密院兩塊,總計有兩千萬銀元,在荊襄會戰過後的今年,隨著兩湖、閩贛及廣南的地方關係進一步理清,歲入應能還有進一步的大幅增漲。

隻不過,因為林縛在年後推行新稅政,今年的中樞歲入,非但沒有大幅增漲,相比較去年,還略有減少,甚至達不到兩千萬銀元的規模。

劉師度此前任鹽鐵使,輔助林夢得、林續文梳理中樞財政,到秋後林縛將江東郡分拆成江淮、廬州、江寧、崇州四個宣撫使司,劉師度才從中樞下來,出任江淮宣撫使,不過在地方與中樞的利益平衡上,他的思維還習慣性的停在中樞。

林縛也不是不為中樞一下子少這麽一大塊收入心疼,但有些事必須要現在做。

田賦丁稅這一塊,本身是戶部所轄的歲入。

林縛暫時還保留元越帝室,還保留政事堂六部,攤丁入畝之後,再將基本田稅歸入地方稅源,戶部就不再掌握財權。這麽一來,原有政事堂及六部就給徹底的架空成一張華麗皮子擺在那裏。

另外一個,中樞得不到基本田稅,歲入還要想穩定或者增漲,目光跟心思就隻能盯在海貿及新興的工礦、錢莊等業以及附加田稅上,能從根本上使中樞重視發展海貿、發展工礦及抑製田宅地的兼並。

今年在給挖掉基本田稅一大塊之後,中樞歲入並沒有大幅減少,就說明海貿、工礦等新興產業仍然保持著強勁的增漲——這才是林縛所希望看到的局麵。

江寧戰事之後,淮東控製的鐵料年產量就將有兩千萬斤,林縛還是銳意的使孫打爐建造更大規模的濮塘鐵場。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濮塘鐵場建成後,江寧治域內每年所生產的鐵料會有溢餘。

實際的情況,濮塘鐵場建成後,由於新匠術的廣泛使用,最初設計的一千萬斤鐵料年產量,到今年,鐵料產量已經摸到兩千萬斤的高度。

濮塘連同崇州、山陽、夷州竹溪等地的幾家大型官辦鐵場,今年的鐵料總產量將突破五千萬斤,加上大量的民間鐵場的成立,市場並沒有出現溢餘,鐵價雖有下降,但還是維持在比戰前高一截的水平之上。

這幾家官辦鐵場的盈利不算,今年僅上繳稅政司的場稅就將高達一百萬銀元。

林縛推行的分稅思維,在使地方財政增加之餘,也是在增加地方在實施河渠、道路、橋梁、河堤等工程建設能力的同時,實際上也直接刺激了地方對初級工業品的購買力,刺激新產業的進一步發展。

這種宏觀經濟調控的簡略思維,在後世普通人都會習空見慣,但到當世,還是叫人摸不清楚全貌。

別人摸不清楚全貌,林縛則是先做後說,能實際的效果出來,自然能叫別人接受;不然的話,費儘口舌的跟別人辯論,又不是林縛的擅長。

說到治政,雖說早年林縛給陳西言罵成豬館兒,但到今日,至少在樞密院內,沒有人會再質疑林縛的治政能力;畢竟林縛有著比時人領先上千年的經驗總結,他更主要的是叫後世的先進治政思維跟當世的實際聯係起來,要領先,但也不至於太超前、太脫節。

在礦業上,林縛著重發展煤鐵;在輕工業,林縛著重發展紡織;在製造業上,林縛著重發展造船、造車以及紡織、采礦機械;在稅源上,林縛主要抓跟工礦與海貿相關的場稅及關稅;其他千頭萬緒的政務,林縛則是能放手就放手,儘數叫給林續文、林夢得、宋浮等人去分擔。

林縛眼下甚至開始限製官辦工場、礦區的規模,除了持續不斷的革新技術,提高生產率外,嚴格控製官辦工場礦再大規模的增加雇工規模,而是要將多餘出來的市場空間讓給江淮地區新生的工場主、工礦主們去謀利。

在分拆榷稅時,林縛單獨將木炭的市商稅提高一倍不止,限製諸府縣城坊戶采用木炭、柴草為燃料,直接促進各地采煤業的大發展。

眼下樞密院直接控製的官辦煤場有八座,不過今年的煤場稅,官辦煤場僅占到五分之三,明後年,這個比例將會進一步的下降。

鐵料產量大增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後世人們對煤炭絕不陌生,但很多人都以為煤炭是近工業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