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咬緊牙關,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你們是神羽司的人?”如果能活,沈硯肯定不想死,但現在已到了絕路,他隻想知道這些要自己命的是何路人馬。
十名黑衣人沒說話,十支長箭朝他齊射而來。
沈硯絕望的閉上眼睛,耳中聽見箭羽破空之聲,眼前閃過鍾意的臉,又閃過梁煜的臉,回顧之後浮起淒涼的笑。
正準備接受等死,卻又聽見幾聲慘叫。
沈硯猛然睜眼,一身黑色勁裝的梁煜不知何時出現,眨眼之間就解決了九名黑衣人,劍氣劈落了疾射而來的箭羽。
沈硯臉上剛露出笑,就覺右胸一痛。
他低頭看去,最後一支箭正穿透在他右胸口,那衝擊力也讓他往後栽去。
罷了,他總算來救了他。
雖不知最後這一箭,是不是他故意放任的
沈硯任由自己往下墜落,本已做好身死的準備,掉下去時,才發現摔在了一塊平台之上,但這一摔讓他本就破碎不堪的身體,又是傷上加傷。
這時已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了。
隻是苦笑的癱在地上。
上方崖邊,站著一抹黑影。
梁煜站在懸崖邊,冷著臉朝下方看來,果然是男主角,總是這麽幸運,下麵半山有塊突出的平台,沈硯剛好落在那。
他歎息一聲,縱身跳下。
“你是來取我命的?”沈硯掙紮著坐起,一動之下就噴了血,隻能靠著石壁喘著氣,抬頭看著梁煜。
“小王爺覺得呢?”梁煜嘴角一勾,看了看四周,果然有個小山洞,揪起人便往山洞走去。
沈硯沒力氣掙紮,被他半拖著進了洞中。
沈硯被扔在地上,梁煜攥著他被白虎抓得破爛的衣衫,一把徹底撕碎,沈硯臉色一變,推開他直往後退,厲聲道:“你乾什麽?”
“乾什麽?你這幅樣子以為我乾得下去?”梁煜冷哼一聲,拽著讓他躺下,伸手在他皮開肉綻的傷處摸索
了幾下。
沈硯這才知道他是在查傷,暗鬆了口氣。
又氣他竟敢口頭調戲。
雖他手上動作很輕,但碰到傷處時,還是讓沈硯疼得倒抽口氣,胸膛上被白虎爪子抓出了十道深可見骨的血口子,更被虎爪拍斷了一根肋骨。
後背亦是如此。
他現在脆弱得像塊玉石,一摔就碰。
他若要他的命,簡直易如反掌。
這個人報複他,卻又並不要他的命,冷漠看著他被虎咬下一隻手臂,最後卻又救了他。
“梁少卿”沈硯額上冷汗涔涔,手掌抓著他。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
“斷了根肋骨,肩胛骨碎裂,好在未傷及內腑。”
梁煜查驗傷處,做了最後結論,讓他平躺在地,手掌在胸腔處摸索,先一把拔出右胸中的箭,再幫忙正骨,也未給麻醉藥,徒手就上。
沈硯在他粗暴的手法下,痛得再次昏死。
梁煜將他嘴巴捏開,各種藥丸一股腦往他嘴裏塞下。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黑了。
洞中燃起了篝火,梁煜正烤著一隻野雞,酥黃的皮上滴著油汁,香味饞得沈硯都有些餓了。
他低頭看了眼,全身都包著紗布。
“你應該立刻送我回王府。”沈硯背抵著牆抱怨了聲,他現在全身沒有一處不在叫著疼,需要的是回王府精養,而不是在這冷冰冰石洞裏。
“想回,你可以自己爬上去。”梁煜冷冷說了句。
沈硯見他沒有給他吃的意思,忍著身上的痛挪到了火堆邊,盯著梁煜輪廓深刻的側顏,咬牙切齒道:“這才是梁少卿的真麵目,對吧?”
果然不愧是京都最讓人膽寒的刑部大吏。
夠冷酷夠無情。
以前在府裏逆來順受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
梁煜不置可否。
“小王餓了!”沈硯氣惱瞪著他。
這人要聰明就該殺了他,難道不知道隻要他好了回到王府,會找他秋後算帳麽。
梁煜斜睨他一眼,“小王爺想吃東西,自己獵去。”
說著挪了下,背對著他,自己一個人撕咬著烤得香噴噴的大雞腿,好不快活。
沈硯直磨牙,伸手過去奪了他手上的烤雞。
“你既不想殺小王,那就別故意戲弄我。”沈硯氣憤的咬著搶來的雞腿,吃著吃著就掉下眼淚。
從小他嬌生慣養,哪裏受過傷。
如今不但全身重創,還失了一隻手臂,成了半個殘廢。
都是因為這人,如果他不出手,讓他死於虎口下就算了,偏偏他又救了他,叫他不知道是該怨恨還是該感激,因此一口氣堵在心裏不上不下,實在難受。
沈硯吃了沒兩口,吞咽時牽動身上傷口,痛得他瞬間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