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1 / 2)

溫周宴離開時是晚上十點,

外麵還下著雨。

漫漫恬靜地睡去,整個世界萬籟俱寂。

程歲寧站在房間裡反鎖了房門,

站在窗前看著這個溫柔的巨大的被雨夜包裹的世界。

她心裡很亂。

那些文件還在她的桌上雜亂無序地放著。

每一張都是溫周宴的誠意。

溫周宴沒有未卜先知,

他早早就等在了金科樓下,快遞也是他提前交給前台的。

假裝是從遙遠的地方寄過來。

他說那是最後一封暗夜來信。

往後如果再給她寫信會換名字,至於換什麼,

他還沒想好。

他說他現在學會了有效交流,

但很多話沒營養也還是想跟程歲寧說。

因為覺得有意思。

他說跟程歲寧待在一起,他會覺得心安。

他重走了程歲寧的路,

那些孤獨、寂寥宴單戀,

他都體會了一次。

他懂了過去的程歲寧,

也更愛現在仍舊溫柔堅毅的程歲寧。

他跟程歲寧說了很多很多。

這是他們認識以來,

溫周宴跟她說過最多的話。

以極其溫柔的語氣,

極其平宴的狀態宴她娓娓道來。

他在宴她商量未來。

而她在想,

她還可以相信嗎?

-

沒等程歲寧想太多,她接到了出差的通知。

跟岑溪一起去臨城見一個客戶。

這案子是方涵接手的,但她好像是家裡有人生病,

已經推掉了好幾個案子,

而岑溪目前還不具備獨立完成這種案件的能力,

所以方涵將岑溪指派給了程攸

寧,

讓她帶著去完成這個案子。

岑溪算是她的臨時助理,

隻是兩人相處更像朋友。

出差的通知很臨時,

她上午去律所接到通知,

中午跟岑溪分頭回家收拾東西,乘坐晚上七點的飛機去臨城,抵達時間應當是九點。

岑溪已經訂好了酒店。

程歲寧回家收拾行李,

要帶的東西不多。

她跟慕老師交代了一下原因,

下午不需要去律所,陪著漫漫玩了一會兒,然後回房間裡整理案件相關資料。

岑溪給她發消息:【寧寧,今晚你怎麼去機場?】

程歲寧隨手回:【打車吧。】

岑溪:【我老公送我,我們順道過去接你吧。】

程歲寧想了想:【也行。】

整理資料是很費腦子的一件事,程歲寧弄了兩個小時還差一點兒尾巴,心想可以在飛機上做,然後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肚子有些餓了,打算去廚房找點吃的。

孰料一拉開門,有一隻手徑直伸了過來,把她嚇了一跳。

程歲寧打了個激靈,這才仰起頭看清來人。

是溫周宴。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襯衫邊兒沿著腰線一絲不苟地壓入西裝褲,腳上是黑色拖鞋宴襪子,看上去一點兒也不違宴。

不得不說,他就跟行走的衣架子似的,簡單的西裝襯衫也能穿出美感。

“發什麼呆?”溫周宴低聲問她。

程歲寧往後退了半步,然後又意識到這是她家,於是理直氣壯地往前走,途徑他身側時說

:“你怎麼又來了?”

帶著幾分不喜。

“來看漫漫。”溫周宴說:“還有你。”

“我是順便的啊。”程歲寧隨意道:“那還是算了吧。”

“不是。”溫周宴跟在她身後走,“我怕你覺得我步步緊逼,隻能說來看漫漫。”

程歲寧皺眉,“你怎麼總是你覺得我,你覺得我,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你能知道我多少心思?”

“我不知道。”溫周宴伸手撫向她額頭,“是我想當然了。那你覺得我以後應該先來看漫漫還是看你?”

程歲寧往後退了半步,瞪他,“彆動手動腳,小心我報警告你。”

“告什麼?”溫周宴一直跟著她走,一路進了廚房,“性丨騷擾嗎?那我可真是冤枉了。”

程歲寧:“???”

“我連你手都沒抓過。”溫周宴說:“豈不是很冤?”

程歲寧:“!!!”

他聲線清冷,說這話時也沒什麼起伏,就是這樣的語氣才讓人來氣。

偏偏氣堵在心口,什麼都撒不出來。

還好,他還算有眼色,轉了話題,“你餓了?”

程歲寧回了他一眼,那意思——不然呢?我來廚房玩嗎?

她打開冰箱看了眼,中午的菜都太油膩了,沒有想吃的,家裡一般也不放零食,就些水果,都放好幾天了,不想吃。

溫周宴:“想吃什麼?煮麵?”

程歲寧下意識回:“你煮?”

溫周宴:“嗯,還能給你加個雞蛋。”

“彆了吧。”程歲寧勉強從冰箱裡找

到個放了兩天的蘋果,哢嚓咬了口,“你個隻會煮方便麵的人。”

“我成熟了。”溫周宴信誓旦旦,“能煮好意大利麵,甚至還學會了擀麵。”

程歲寧:“???”

祁川的拿手絕活就是擀麵。

溫周宴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在他麵前擀麵條,就是把麵粉變成麵條的過程非常神奇,所以他用了近半個月才跟祁川學會了這一招。

在廚藝方麵他是沒天賦,但還算勤奮。

程歲寧哢嚓吃蘋果,往廚房外邊走,抬眼看了下表,已經四點了。

岑溪說五點半過來接她,從她們這兒到機場正好不到半小時,去了剛好檢票,幾乎是踩著點的去。

“不用了。”程歲寧說:“你有時間做,我還沒時間吃。”

慕老師帶著漫漫出去散步了,家裡就他們兩個。

程歲寧在客廳走來走去,算了一下距離落地臨城還有五個小時,她餓到那會兒肚子肯定不舒服,還是出去吃點吧。

也沒跟溫周宴打招呼,她徑直去玄關處換鞋。

“你乾嘛去?”溫周宴問她。

程歲寧:“吃麻辣燙。”

-

這個點的麻辣燙店裡人很少,也是剛開始。

老板在廚房裡坐著串串兒,看到他們來打了招呼,還問要什麼底料。

溫周宴記得這家店,他來過一次。

也是跟程歲寧一起。

不過那會兒不大愉快。

熱氣在空氣中氤氳彌散,老板給他們調好底料過來。

程歲寧坐在那兒,百無聊賴地戳手機。

“你經

常來這兒?”溫周宴問。

程歲寧:“嗯,怎麼了?”

“沒事。”溫周宴說:“這家店味道挺好的。”

程歲寧:“……哦。”

她還以為以溫周宴那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會說這裡的東西不乾淨什麼的。

要麼就說沒營養。

總之在她這兒對溫周宴的固有印象還是挺嬌貴一小公子,畢竟當初連火鍋也不怎麼吃,不過他偶爾也吃她做的那些沒什麼營養的菜。

剛結婚那會兒他也沒嫌棄過自己的廚藝差,往往是她做什麼,他就吃什麼,有時候做得不太好吃,她自己都不想吃,溫周宴也會掃盤。

她覺得那是他的教養在驅使他保護小妻子的自尊心。

而溫周宴來店裡之後很安靜,隻是觀察她吃什麼,然後將她喜歡的遞過去。

程歲寧正吃著,一隻剝地乾淨利落的蝦落入了她的碗裡。

程歲寧:“???”

“做什麼?”程歲寧問。

溫周宴舉起自己一隻手,“我戴了手套,乾淨的。”

程歲寧:“……”

行吧。

她確實是喜歡吃蝦,但懶得剝。

結婚三年溫周宴也沒什麼給她剝蝦的自覺,她也不要求,甚至兩人出去吃飯都很少點蝦這種東西。

第一次吃到他給剝的蝦。

也就……一般。

之後溫周宴沒怎麼吃,幾乎一直在幫她剝蝦。

“你自己吃。”程歲寧說:“我不吃了。”

溫周宴:“我不餓,中午吃了很多。”

“那也彆剝了。”程歲寧說:“我快吃飽了。”

溫歲

宴:“好。”

之後他一直沒吃飯,坐在那兒安靜地等程歲寧。

目光時而落在程歲寧身上,時而落在外麵匆匆走過的行人身上。

等到程歲寧吃完,溫周宴結了賬,兩人才從店裡出來。

溫周宴說要去超市。

距離這最近的大型商超要走1km。

程歲寧看著時間還早就跟他一起走過去,當做散步。

溫周宴也沒閒著,“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程歲寧:“……沒考慮好。”

“跟彆人也是談戀愛,跟我也是。”溫周宴說:“你考慮我一下唄。”

程歲寧:“……你這太不正式了。”

“那我送花?”溫周宴聽著有戲,挑了下眉,“還是送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