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2 / 2)

“你怎麼不說直接求婚?”程歲寧翻了個白眼。

溫周宴卻一本正經道:“那不行,談戀愛的時候,你要覺得我不行還可以換掉我,要是結婚以後你再覺得我不好,再離婚對你不好。”

“你看得這麼開啊?”程歲寧笑了,“還換掉你,談戀愛就這麼簡單嗎?”

“不知道啊。我又沒談過。”溫周宴倒著走,他走在稍外邊的位置,正好看著程歲寧,“主要是我也想體驗一下戀愛的感覺。”

程歲寧:“那還不簡單,以你的條件找誰談戀愛不行啊?分分鐘就能讓你體會戀愛的快樂。”

“不。”溫周宴很嚴肅,“她們都不是程歲寧。”

他隻是想跟程歲寧談戀愛。

又不是想跟彆人談戀愛。

“要不,你給我定規矩?

”溫周宴說:“我看挺多偶像劇裡這麼做的,比如我做得不好你就換掉我?”

程歲寧:“……少看那些。”

溫周宴:“怎麼了?”

程歲寧:“……都是十八九歲的女生看得,你看那些乾嘛?”

溫周宴毫不猶豫道:“那我想給我追的人複原一下十八九歲的青春啊。”

程歲寧腳步忽然頓住原地,愣怔了幾秒。

忽然,一股蠻力拽著她的胳膊往前,還往外拉了一點兒。

猝不及防,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在初春的傍晚,她聽到了對方的心跳。

咚。

咚咚。

左邊的電動車從她身側狹隘的車道疾馳而過。

溫周宴扭過頭衝已經飆過去的電動車主人大吼了聲,“你怎麼騎車的?慢點不行嗎?”

聽得出來他很生氣,但他哪怕是生氣說話聲音都沒很大。

可是他的胸腔有共振,而且心跳愈發快。

程歲寧一時間屏住了呼吸,她感覺有隻大手落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

溫周宴的另一隻手攬得她極緊,他聲音還帶著顫抖,“沒事的。”

他在安撫她,但他顯然比她還緊張。

一陣輕柔的風吹過,把她的發梢吹起來。

溫周宴揉了揉她的頭,“沒事了。”

“彆怕。”溫周宴說。

程歲寧忽然心一酸,她的思緒總算是全部回攏,身子後撤回來,跟他隔了一些距離,隻不過仰起頭看向他,笑著說:“我又不是小孩了,還能怕這些?”

“我怕。”溫周宴想也不想地

說。

他低下頭,爾後站在她身側,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危險因素才往前走。

隔了兩步,他停下問程歲寧,“你怎麼不走了?”

程歲寧盯著他看,嘴角揚起來喊他的名字,“溫周宴,我還能再信你一次麼?”

溫周宴愣怔兩秒,重重地點頭,“可以,要是這一次我辜負了你,你就……”

好像沒什麼嚴重的懲罰。

“那就讓我出門被車撞死吧。”溫周宴特彆嚴肅地說。

程歲寧:“也倒是不用。”

“那你要怎麼樣?”溫周宴往前走了一步,手掌不停鬆開又握緊,三十歲的男人了,看著跟十八歲的毛頭小子一樣,“我怎麼樣都依你。”

“等我再想想吧。”程歲寧越過他往前走,“人不能輕易跨入同一條河流。”

溫周宴疾走了兩步跟在她身側,“但現在河裡流過了新的水。”

“你跟我講哲學?”程歲寧瞪他。

溫周宴:“沒有,我就是想跟你聊天。”

“你去超市買什麼?”程歲寧的語氣輕快,一旦做出了某些選擇,很多心理負擔也就放下了。

“給叔叔阿姨買水果宴補品。”溫周宴說:“家裡不是沒水果了麼?好像牛奶也快沒了。”

“這你都知道?”程歲寧驚訝。

溫周宴笑了下,“是啊,那不是顯而易見能看見的嘛,你剛剛想拉開冰箱找吃的都沒有。”

程歲寧忽然聳肩,“以前你就不會看見啊。”

家裡的垃圾不會倒。

枯萎的花不會澆。

藥沒

了不會買。

水果、牛奶從來都是程歲寧買。

“我說了你彆罵我。”溫周宴撓了下頭,有點尷尬。

程歲寧:“嗯?”

“我以前一直以為你很愛做那些事。”溫周宴說:“就那些生活瑣事會讓你有成就感,所以我不會插手,其實我看見了的。”

程歲寧:“……”

不知怎地,她眼睛一下就紅了。

眼淚簌簌往下落,想都沒想就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誰天生愛做那些啊?還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做的。”

“我不知道。”溫周宴慌亂拿紙給她擦眼淚,沒找到紙,他就用指腹輕輕揩掉,“你彆哭。我現在知道了,以後我都做好嗎?都我來做,我喜歡做的。”

程歲寧徑直往前走不理他。

溫周宴追上去,“寧寧,以後你跟我說好不好?我有時候不懂你的心思,你說出來,我就懂了。”

程歲寧瞪他:“誰讓你喊那麼親昵的?”

溫周宴愣怔,“我喜歡喊。”

程歲寧:“……”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在無理取鬨。

但這種無理取鬨,有點快樂。

是她在彆人那兒從不會放開來做的快樂。

她甚至壞心思地想,這會兒把最壞的她顯露出來,嚇跑了溫周宴倒也好。

她不是他一直看到的溫柔乖巧,也不是什麼律政精英。

她骨子裡藏著一個很叛逆的靈魂。

是可以為一個人倔強十年。

可以一個人去遠方旅行。

也能一個人去看演唱會的叛逆靈魂。

她也有叛逆驕縱,也有

壞脾氣。

溫周宴以前看到的,也不過半個她。

“我不讓你喊。”程歲寧蠻不講理地說。

溫周宴無奈笑,帶著幾分寵溺,“那我喊什麼?寶貝?歲寧?哈尼?小乖?”

“你好惡心啊。”程歲寧抖了抖身上起來的雞皮疙瘩,“我要吐了。”

“那我就喊你程歲寧。”溫周宴說:“你名字好聽,我可以一直喊。”

程歲寧:“……”

她大步往前走,“隨你。”

-

從超市出來回家,東西都是溫周宴拎著。

程歲寧就慢悠悠散步。

5:20,岑溪就給她發了消息:【寧寧姐,我們快到了,你下樓吧。】

程歲寧:【好。】

慕老師跟漫漫都在家。

她一一道彆。

這次出差就三天,但漫漫還什麼都不知道,他樂嗬嗬地跟她告彆。

程歲寧親了親他的額頭,“乖乖聽外婆話啊,等媽媽回來。”

“好的。”漫漫答應地很乾脆,然後扭屁股就去爬行墊上玩溫周宴給他買的玩具。

程歲寧拎著行李箱出門,結果溫周宴要幫她拎。

成吧。

她以為他隻是把她送下樓,結果他說:“上車吧。”

岑溪的車剛好趕到,她趴在車窗邊喊程歲寧,“寧寧。”

“我載你過去。”溫周宴說。

程歲寧:“你不忙麼?”

他剛回來重新管理天合,適應也得一段時間。

溫周宴理直氣壯:“忙啊。”

“那你?”

“我這不是去臨城出差麼。”溫周宴聳肩:“今晚七點的飛機。”

程歲寧:“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出差?”

“來了以後才知道。”溫周宴推著她往車裡走,順帶跟一臉懵的岑溪打招呼,“你們在前邊走,我們稍後再跟上。”

程歲寧坐在了他的副駕。

而岑溪坐在車裡,麵對這個架勢跟開車的老公說了聲:“我見鬼了。”

溫周宴開車跟著前邊的車。

程歲寧:“你訂的酒店在哪兒?”

“銀翹。”溫周宴說:“吳峰給訂的。”

還好,不在同一個。

程歲寧稍放了些心。

幾秒後,她板著臉叮囑,“我還沒有答應跟你談戀愛,請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然我會報警。”

溫周宴笑:“好。”

“那你還要考慮多久?”溫周宴問。

程歲寧:“這你也要逼我?”

溫周宴:“……錯了。”

車裡變得寂靜。

良久,程歲寧深呼吸了一口氣,終於想出來個答案。

“等這次出差結束吧。”她說:“到時候給你結果。”

溫周宴:“好,彆逼自己,我能等。”

她皺眉看向他,似是覺得他在欲擒故縱。

溫周宴卻笑了下,“反正,這輩子我就認你一個人。”

“不過。”他頓了幾秒,聲音變得低沉,“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應該知道,但你從未知道的事情。”

程歲寧:“嗯?”

溫周宴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他閉了下眼睛,車子剛好停在機場的停車場。

“那年春節,我媽是因為想讓我們離婚,夜裡選擇了自殺,我那幾天都在醫院陪護她

。她不是生病,是自殺。而且在我把她接回去住的那天晚上,她在你的牛奶裡放了安眠藥,而且第二天,我在你的枕頭下發現了一枚針。”

“我最終選擇了離婚。”溫周宴說:“因為我是她的兒子。這些事情,我覺得你應該知道,這不是我離婚的借口或者苦衷,我隻是覺得你應該知道,我身邊曾經有一個不安定因素在,如果以後我們在一起,我不會讓你去祭拜她或是怎樣,我知道她對你做的很多事很過分。”

“你終於說出來了。”程歲寧笑著看向他:“我以為你會把這些事帶入墳墓裡。”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溫周宴說:“我不想騙你。”

程歲寧聳了聳肩,推開門下車,“你看見的那根針是我不小心丟了的,她沒放過。那天我給你補了襯衫的扣子,不小心丟了。不過安眠藥那個事,我後來在收拾客房的時候看見了,猜出來一部分,後來跟裴旭天證實了一部分。大概知道了吧。”

“溫周宴。”她站在風裡喊他的名字,“我討厭她,以後就算跟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去祭拜她。可她現在死了,我也無從追責,她那樣子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但是我想說那場婚姻的結束,是你有問題,我也有問題。”程歲寧說:“就算沒有她,我們也會離婚。”

溫周宴跟她隔空相望,“我知道,我會改的。”

程歲寧拎著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

風吹亂了她的頭發,溫周宴已經幫忙拎著她的行李箱,走在她身側。

她低聲說:“如果以後,我還要結婚,我一定是嫁給愛情。”

“好巧。”溫周宴趁她不注意揉了揉她的頭發,很快又收回手,他笑著說:“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