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不過爾爾</P>
“回來的人說，一點也沒吃過虧。前一句話受了氣，第二句話就找回來…”蘇媽媽掩嘴笑道，“我瞧著性子，跟娘娘你年輕時倒是十足的像，怪道人常說，隔輩傳…”</P>
“人還說，子隨母，女隨父…”太皇太後一笑道。</P>
蘇媽媽一怔，低頭不言。</P>
原來心結在這裡？</P>
蘇媽媽想起那個以前常進宮來的門家女兒，緒蘭，乖巧可愛，太皇太後甚愛，卻因其形容過於酷肖其父，而遲遲不願敲定定名之事，而如今，倒有一個酷肖妙蓮郡主的了，卻又……。</P>
一陣湖風送歡聲笑語，二人尋聲看去，見是淑妃娘娘釣起了一條大魚，眾人嬉笑成一團。</P>
後宮和睦，是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最愛看到。</P>
“…隻是子嗣少….”太皇太後又歎了口氣。又想到另一件事。</P>
“太醫已經診了，陳妃娘娘有孕三月了…”蘇媽媽扶著太皇太後的手，細聲細語的安慰道。</P>
二人又沿著回廊慢行。</P>
“…這次生個男兒吧，如此，青兒也借著喜慶恢複爵位…”太皇太後喃喃道，一麵望著清晰見底的水，紅的錦鯉撒歡遊過。</P>
皇上今年三十八歲了，隻有兩個兒子，最大的才十歲，身子還不怎麼好。</P>
蘇夫人抿了抿嘴，沒有開口說話，這個時候，她隻要做很好的聽眾就行了。</P>
“….他如今大了，我卻老了，他不知道我老年的人的心，隻求的便是子孫滿堂，膝下樂活，我生養了這麼多子女，到最後，隻留一個孫子，一個孫女，慶源他縱然罪已定定，我哪裡能忍心看他就此斷了香火……老天有眼，那金家的女兒給我找了青兒回來…我是歡喜，隻是歡喜，我難道是有什麼彆的想法不成？…你瞧，皇帝如今看我的眼神……看青兒的眼神……”太皇太後似是自言自語。“我什麼福沒享過，什麼罪沒受過….我扶他坐上龍位，隻是不放心，多扶持了一段，那些諫官什麼歸政的折子就鋪天蓋地…….”</P>
“那是他們諫官的職責，娘娘彆多想….”蘇夫人歎了口氣，輕聲說道。</P>
三年前，先帝暴病，史太妃趁機垂簾聽政，帝薨後，扶西川王之子登位，卻遲遲不肯歸政，朝中宰相攜禦史台諫官，當朝逼其歸政，親手撤下了朝殿上的垂簾。</P>
皇帝哭跪太皇太後，淚勸當朝眾官，才平息了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P>
“…他們的職責…婉兒…”太皇太後笑嗬嗬的看向蘇夫人，“你什麼沒見過，我什麼見過，這些話，咱們倆就不用互相說了。”</P>
“頭發都白了。娘娘還婉兒婉兒的叫…”蘇夫人掩嘴笑道，眼角皺紋如菊。</P>
“對了，我聽說皇帝要跟那汗國來的人，打擂台？”太皇太後笑道。</P>
“是，就擺在含芳園，說是比賽步射騎射，定於八月十三，讓後宮眾人皆可去觀看。”蘇夫人笑道，“世子也參加了呢，還有小侯爺，好箭法必定也去的，哦，對了那汗國還帶了許多女子來，說男子們比了，女子們也要比…”</P>
太皇太後有些意外，扭頭問道：“女子們？咱們女子們比什麼？跟她們那些蠻族比女紅？那可是勝之不武了…”</P>
“不是，說是比擊鞠…”蘇夫人笑道。</P>
擊鞠也就是馬球，此時風氣，宮廷以及豪貴女子們，愛玩馬球，但女子因體型，騎的不是馬而是驢。</P>
而此時的秋葉紅，坐在院子裡，一麵翻看各藥鋪不斷遞來的請求接單炮製藥材的帖子，一麵好奇的聽景陽郡主說話。</P>
說的就是即將開展的兩國擂台賽。</P>
“騎的是驢，就該叫驢球。”秋葉紅哈哈大笑。</P>
“擊鞠！”景陽郡主很不愛聽，一麵站起身來，將手裡的長數尺，杖端彎曲的球杖一揮。</P>
她今天穿的衣服很奇特。也很華麗。</P>
上身一件金線刺繡柳葉紋的交領衫，跟女子們衣衫不同，這一件衣裳是箭袖口子，上麵鑲秀金色纏枝花紋，束著一條大紅宮絛，穿著一雙青麵白地緞子小朝靴。</P>
改良版的男裝，看上去很是精神。</P>
“這就是驢球服？”秋葉紅笑道。</P>
景陽郡主啐了她一口，將球杖再一次揮動了兩下，滿麵興奮。</P>
“我都不知道女子們也能打球。”秋葉紅接著說道，一麵飛快的看完一張又一張帖子，大多數都是要求麵談的，其誠意字裡行間可見。</P>
她以為這裡的女子們很被束縛，沒有什麼娛樂活動，或者說，她以前生活的太過貧困，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上層女子們的娛樂活動。</P>
“你剛進京，不知道，再說也錯過了，每年初春的時候，我們都會在寶津樓前打場比賽，光隊伍就有十幾隻呢，宮裡的娘娘們，宮女們都會組隊…一連能賽十幾場。得出三甲，皇帝會親自宴請賜酒….”景陽郡主連續做了幾個握杆、舉杆、下腰、揮杆基本動作。</P>
“你得了第幾？”秋葉紅好奇的問道。</P>
景陽郡主神色有些萎靡，哼了聲，將球杖放下來，含含糊糊的道：“我娘正好病了，我隻打了一場就沒再參加…….要不然，這頭三甲一定會有我……”</P>
“那可真厲害。”秋葉紅點點頭說道，想了想又好奇的問道，“那打馬球你們之中誰最厲害？”</P>
這次是言辭懇切，的確，秋葉紅是個體育盲。走路都能摔跤，不止一次被人笑說小時候沒學會爬就會走，導致小腦發育不全，她一向很佩服那些肢體協調的人。</P>
馬球，要會騎馬，還要會打球，還要會攻防，日常閒來取樂倒也沒什麼，要是比賽，可就真不簡單了。</P>
沒看出來嘛，這群養在深閨的女子們還有這本事。</P>
景陽郡主哼了聲，帶著幾分不情願，伸手往西邊指了指。</P>
西邊是皇宮的方向。</P>
“宮裡的娘娘？是皇後嗎？”秋葉紅更好奇了，瞪大眼道。</P>
景陽郡主撇了撇嘴，道：“宮裡也有厲害的，不過不是皇後啦，是淑妃娘娘，據說跟皇帝打過，還不落下風呢…”</P>
哦，那可真厲害啊，秋葉紅點頭。</P>
“其實我不比她差的！隻不過我一直運道不好，不是這事就是那事，總沒能比到最後…”景陽郡主有些喪氣的說道。</P>
景陽郡主長的很健康，一看就是常運動的人，秋葉紅忙跟著點頭：“這次總能比到最後，你比賽了我一定去看。”</P>
“當然，你要來看了，那麼熱鬨的場麵，你可不能不來，不光馬球比賽，最先比的是男子們的，步射騎射，這個，也不能錯過的！”景陽郡主忙指點她，一麵抬起臉，一臉向往的道，“這次皇帝陛下一定會挑最厲害的人參加。我一定能參加，我聽說，贏了的話，不僅皇帝陛下會封賞，連欽察汗國也給了特彆豐厚的獎賞呢……”。</P>
秋葉紅立刻就想到了那天蒙古包裡坐著的那個金光閃閃的寶石庫……</P>
“我一定要贏，贏了我就能還你的錢…”景陽郡主接著說道，咬了咬下唇，握了握拳頭。</P>
秋葉紅看著她，笑著點頭，也握拳道：“是，你一定能贏！贏它賞賜多多的，連將來的嫁妝也有了！”</P>
景陽郡主紅著臉笑了，用球杖作勢掃了她一下，在一旁臥著多多狗正閒得牙癢癢，立刻跳起來咬住了。</P>
“哎呀，你這隻死狗！咬壞了，我可怎麼比賽！”</P>
院子裡響起景陽郡主的大呼小叫，多多狗的叫聲，以及秋葉紅的笑聲。</P>
這件事秋葉紅並沒有很放在心上，目前對她來說，最要緊的是趕快敲定炮製藥材的藥堂，接下來的三天裡，她一氣走訪了京城七八家藥堂，當然，收了些小禮。</P>
其實她最中意的自然還是藥蜜庫，所以將最後的重點放到了這裡。</P>
“慧娘！”</P>
才踏進門，正拎著水壺給人添茶倒水的小玉大聲喊道，顧不得手裡的水壺就撲了過來。</P>
“呀，你如今穿的可真好看！”小玉拉著她的手，一麵圍著她轉，一麵豔羨的稱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