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石三鳥殺人計(1 / 1)

“小太爺可在?”這日下午,清脆儒雅的聲音在店外響起,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少年麵帶敬意的走了進來,手中提著一口黑鞘長劍,端的是一名英俊瀟灑的江湖少俠。少年的身後跟著數名同樣打扮的年青人,少年的中間是一名頭發花白、精神健碩的老者,老者的身旁還有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兩人同樣手提三尺青鋒。“我在呢?”紀承安詫異的看著眼前一群明顯宗門打扮的人。“文方謹見過小太爺,小太爺安好。”少年看到堂內的紀承安,上前兩步躬身問好。“文方林見過小太爺,小太爺安好。”“文方華見過小太爺,小太爺安好。”“祁衛順見過小太爺,小太爺安好。”“祁衛東見過小太爺,小太爺安好。”“木辰山見過小太爺,小太爺安好。”那群青年也紛紛跟著上前見禮。聽到這些人的名字,紀承安便知道這些是望川鎮在越山劍派習藝的子弟,因為自己的事趕回來護衛的。感動之餘,紀承安更加的不安了,如果自己推斷的沒錯,那這次他們一個不好會卷入朝中大臣都避之不及的奪嫡之爭中。“小太爺,這位是本派的外事長老餘程風餘長老,這位是朱丙昌朱執事。”文方謹指著老者和中年男子向紀承安介紹道。“諸位一路辛苦了,請坐,良鵬、玉林奉茶。”說著便將幾人引到偏廳落坐。“老朽不請自來,還望小太爺莫見怪。”餘程風手扶五寸白須麵帶微笑的說道。“哪裏,餘長老能屈尊降貴到鄙店來,是紀某的榮幸,何來怪罪之說,說起來,當是紀某要感謝兩位的幫襯。”紀承安誠心的恭維道。據他所知,越山劍派的長老、執事最次都是後天境界的二流高手,這種人在望川鎮根本見不到,這也是除了村子裏的陳山河和林華平外,紀承安這麽多年唯一見到的兩名外來的後天境高手,這一次不管他們是出於對弟子的愛護,還是真為了自己的事,紀承安都非常感謝他們不遠數百裏趕過來的這份恩情。“早就聽聞望川鎮上紀老太公一家仁德高潔,神弛以往,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小太爺當真是世外人傑。”餘程風麵上的笑意更重,特別是眼前的紀承安身上那股子從容不迫,不卑不亢的處事態度。越山劍派身為楚陽正道翹楚,他們什麽人沒有見過,哪個見到他們不是卑躬屈膝滿口的奉承話,像紀承安這樣不卑不亢的少之又少,何況這人還年青,又是名滿錦江的名望之士。“聽方謹前些日子說有賊人想對小太爺不利,我輩正義之士豈能袖手旁觀,更何況小太爺這名滿越州的仁德之士,我們更加不能坐視不管。”餘程風正義淩然的說道。“這次不僅我們越山劍派來了不少弟子,會林郡白日門的弟子也來了不少,定叫那些賊子儘皆伏首。”朱丙昌麵露凶狠之色說道。“良鵬,方謹他們少時離家,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帶他們在鎮上好好轉轉。”紀承安看著餘程風腦子一動,有了主意,轉頭對朱良鵬說道。“方謹你們幾個,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借這個機會到處走走看看。”老江湖餘程風聽到紀承安說話便知道他有些事要和自己商議,馬上對著文方謹等人說道。“不知兩位可否聽說京城裏有貴人來錦江縣的消息?”紀承安見文方謹等人出了店門,小聲的問道。“京城裏的貴人?”聽到紀承安的問話,餘程風眼睛微閉,嘴裏小聲念道。“餘長老,您忘了二皇子的乳娘了?”朱丙昌片刻之後便想起來一人來。“對,說到貴人的話,這二皇子的乳娘倒算得上是貴人。”餘程風聽到朱丙昌的提醒,立即說道。“不知小太爺為何有此一問,可否讓老朽知曉?”餘程風很好奇紀承安為什麽會有此一問,明明現在有人對他自己不利,怎麽還有閒心關心起這京城來的貴人了,莫非是想投其所好,謀一場富貴。可轉眼一想,這不太可能,據他知道的消息來看,這望川鎮的小太爺想謀一場富貴,根本用不著去巴結二皇子的乳娘,哪怕二皇子和他的乳娘情同母子,到底沒這小太爺身後的關係來的近。“不知道餘長老和朱執事對國本如何看待?”紀承安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國本?小太爺是說您這事涉及到國本之爭?”餘長老還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是朱丙昌突然開口說道,麵上帶著驚懼之色。紀承安聞言輕輕的點了一下頭,說道:“這隻是我個人猜測,還望兩位勿要外傳。”“我等自然曉得此事的輕重,小太爺請放心。”餘程風此時也轉過了彎,明白了紀承安話中的意思。“好一個借刀殺人計,好一個一石三鳥啊。”餘程風既然是楚越劍派的外事長老,定不是智令昏庸之輩,稍微一想便明白了紀承安話裏的事,頭上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哪怕是以他的定力和實力,也對此事畏之如虎。“不知道餘長老可否幫承安見一見這二皇子的乳娘?”紀承安說出此事,本來就是在賭,賭這越山劍派的人不知內情,也不在幕後黑手的算計下,現在看到餘程風和朱丙昌的反應便已經了然,隻怕是這越山劍派也在套裏。“小太爺可知我為何說這是一石三鳥的借刀殺人計?”餘程風歎了口氣,說道。“為何?”紀承安很是不解。“二皇子的乳娘外人皆稱之為玉夫人,五十多歲,是宮裏的老人,二皇子自小便由這位玉夫人照顧長大,雖為乳娘,卻情同母子,在宮裏的時候,這位脾氣極差的玉夫人還知道收斂著,可一到了宮外,特別是出了京城後,這位眼高於頂的玉夫人,囂張跋扈的性情就毫不掩飾,讓很多人看不慣,可看不慣又如何,若不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這玉夫人早被人摸了首級。”“兩個月前,玉夫人向二皇子請辭,二皇子有感玉夫人的教養之恩,便為玉夫人請了一個七品的敕命,天華郡的郡守為了迎接馬上歸鄉的玉夫人,甚至調動鎮軍把天華郡大大小小的山頭全犁了一遍,一些被毀了山寨的山匪強人不得不過境,跑到會林郡來,”“一個多月前,也不知道玉夫人從哪裏聽說了望川鎮是增壽增福之地,原本準備回天華郡老家的玉夫人,過了荊州轉頭就衝著越州會林郡來了,這不,一聽說玉夫人要在望川鎮安家,會林郡的郡尉也急忙調動精騎要把錦江縣境內的山頭掃一遍。”“如今看來,玉夫人隻怕一早就已經落入了他人的算計之中,包括兩郡剿匪的事就是為了把水攪混,等玉夫人真到了望川鎮,肯定會有人暗中挑事,甚至激起民變,最好是讓玉夫人的護衛將小太爺或者是老太公打傷,或是小太爺、望川鎮的人失手打死這位玉夫人,總之這兩方隻要有一方死了人,另一方都不會善罷甘休,加上站在莽龍衛木將軍身後的又是大皇子,而木將軍肯定會站在小太爺這一邊,等於說大皇子站在小太爺的身後。”“要知道會林郡的郡守和錦江縣的縣令又是三皇子的人,而這郡尉又是二皇子的人,一方是大皇子,一方是二皇子,還有一方是三皇子,小太爺您說這事要是真發生了,會怎麽樣?”餘程風目光熠熠的看著紀承安。聽到餘程風的話,紀承安心裏的弦一下就緊了起來,這比他推想的更嚴重,原本以為是一位皇子想拉另一位皇下台,現在好了,是一位爺要死磕三位皇子。這事真要發生了,一個不好天下大亂啊。“而這件事裏麵隻有您被玉夫人殺死了,才能一石三鳥,玉夫人死了都沒有多大的關係,您最多被訓斥幾句,讓二皇子動關係把您發配到邊疆之地,過不了三年便可回來,但是您如果被玉夫人殺死了,才能讓大皇子和三皇子下場。”“三皇子沒有必須下場的理由吧,哪怕是我和這玉夫人都死了,與知縣有莫大的關係,和這郡守牽扯上關係也說的過去,要說和這三皇子扯上關係就太勉強了點?”紀承安有點不明白,這件事怎麽會和三皇子扯上關係。“您真不知道?”餘程風看著不解的紀承安好奇的問道。“我知道什麽?”紀承安本來就不太明白,這會更迷糊了。“令夫人是三皇妃的師姐啊,並且三皇妃視令夫人如姐似母。”餘程風有點無語的說道,眾觀天下了,連自己夫人身邊有哪些親近之人也不知曉的估計也就這小太爺了。“逸仙姐是三皇妃的師姐?”紀承安這會真的有點吃驚。他從來不過問張逸仙的事,隻知道她在肅州修道,就年底、年中會回來月餘,平日都是書信來往,書信中也極少提到她修道的事,就連她師尊也隻是偶爾提到幾句,更別說她的師姐妹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和這三皇妃有這麽深的關係。“三皇子對這位皇妃可是喜愛的緊,曾說出過願得皇妃儘歡顏,莫為天下妃悲泣的忤逆之言,讓當今聖上關在府裏思過整整一年。”餘程風之所以對紀承安這麽了解,還真是托了這三皇妃的福,並不是這三皇妃在江湖中有多大的名聲,而是這位三皇妃出自他越山劍派山腳下的一個村莊,江湖門派雖不喜與官府衙門接觸,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郡縣一級的官府衙門還不至於讓越山劍派這種大派俯首,到了州和府這一級就不得不讓他們俯首低眉了。三皇子這樣的皇室宗親就更加不能讓江湖門派等閒視之了,何況這三皇妃還出自越山腳下,和他們越山劍派多了天然的親近感,在外人眼中他們越山劍派就是站在三皇妃身後的江湖門派,至於三皇妃的師門,一個在江湖中沒有名聲的道觀,自然不會被人放在眼裏。他和朱丙昌之所以到望川鎮來,一方麵是確實是紀老爹的名聲起了作用,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張逸仙和三皇妃的關係讓他們不得不來。隻是他沒有想到看似簡單的事,背後竟然牽扯到九五之爭,這讓他心裏十分忐忑不安,一招不堪,處理不得當,越山劍派便會因此事傷筋動骨,可現在他就此退去又會遭江湖中人恥笑,自打進了這望川鎮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您說這事是不是另外幾位皇子布的局?”紀承安總覺得此事過於詭異了點。“不像,我們都能想到的事,沒道理幾位皇子想不到,更何況這些皇子府中可不缺高人智囊,更別說朝堂諸公的心智可不是常人能揣摩的,這計謀太直白了點,怎麽看都像是江湖中人的手法,隻是這一下算計三位皇子的手筆也未免太大了點,看上去隻有壞處沒有好處,著實讓人摸不清頭腦。”餘程風非常肯定這事不是其他皇子的手筆。餘程風一說,紀承安也明白過來,自己和餘程風、朱丙昌就現有的情況一結合,就能推斷出來的事,沒道理那些信息完善的皇子和他們的智囊推斷不出來,更別說掌管天下的朝堂諸公了。可這麽做對幕後之人有什麽好處呢?還是說,這事純粹就是為了惡心朝堂裏的諸公,或者是為了惡心雲台上的那位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