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夜探大牢(1 / 1)

夜,靜得可怕,尤其身處大理寺地牢這種陰森恐怖之地。此時雖已是初夏,但牢中陰冷潮濕,林映月緊緊依偎在母親懷中才稍稍有些暖意。林牽洛一人靠牆坐著,她服過玉冰蟬酒,多少能抵禦些寒氣的侵蝕。噠、噠、噠……一個腳步聲緩緩響起,在陰森的大牢中帶起一串讓人毛骨悚然的回音。腳步聲自遠而近,林牽洛起身向外張望,是什麽人大半夜來這牢中?不多時,隻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披著一件黑色鬥篷,鬥篷上的帽子很大,幾乎將他的臉完全遮住。昏暗的光線下,沒人看清他的樣貌,便連剛被她腳步聲驚醒的獄卒也起身驚問:“何人膽敢夜闖地牢?”林牽洛知道,這是葉屠蘇。他沒有施展輕身功夫,就這麽一步一步走了進來。葉屠蘇走到牢門前,將手中一塊黑黝黝的玄鐵大賡令在獄卒眼前一晃,沉聲道:“開門。”兩名獄卒一見那大賡令,便知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東廠廠公到了,驚呼一聲:“廠公大人。”魂都快嚇沒了。這些年來,抓到大理寺大牢的人,若是東廠想要滅口,便會派人前來索命。這些獄卒是絕對不敢透露半個字的,上報到令則撚那裏的,也隻是嫌犯畏罪自殺等這樣的由頭。但這次,來的居然是廠公大人,兩名獄卒腿都嚇軟了,哆嗦著打開牢門,便自貓著腰退到一旁。林家人也都聽到了獄卒對他的稱呼,自不免一陣心驚肉跳。林映月見過葉屠蘇,對他的印象停留在逼她喝毒酒的時候。這位廠公大人再如何俊美好看,在林映月心裏也是魔鬼一般的存在。林映月對他仍心有餘悸,抱緊了魏姈,緊張且怯懦的看著這個魔鬼緩步走進牢房來。葉屠蘇在林牽洛麵前站住,將帽子往後一滑,露出他俊美的臉來。“啪”的一聲,林牽洛用儘全力,狠狠一巴掌打在葉屠蘇臉上。兩個獄卒豆大的汗像下雨一樣滴在地上。東廠廠公大人被女囚打了一耳光,而恰巧被他們看到,廠公發怒也好,殺人滅口也罷,隻怕他們這條小命已是在劫難逃了。卻聽葉屠蘇陰冷的聲音傳來:“把旁邊那兩位請過來。”語氣平淡,仿佛那一耳刮子打的不是他。“是。”獄卒忙打開旁邊的牢門,將林章和林慶旭父子帶了過來。葉屠蘇對獄卒道:“你二人且出去。”二人哪裏還敢逗留,連爬帶滾的跑了。林家人更是驚得目瞪口呆,這丫頭連廠公大人都敢打,還有什麽事是她不敢做的?林慶旭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廠公大人。在他的認知中,這位本就不是善茬。見他靠近林牽洛,急忙上前擋在林牽洛麵前:“你想乾什麽?”葉屠蘇也朝林慶旭看過去。這個青年長得與林章有幾分像,從他的身上,葉屠蘇感覺不到任何真氣的存在。林家書香世家,幾代文官,果然都是從文的。就憑他敢擋在自己麵前,保護妹妹的勇氣,葉屠蘇就對他多了幾分好感:“你就是牽洛的哥哥?”看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葉屠蘇的臉上就泛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對林牽洛好的人,無論是誰,他都不會傷害。“哥,沒事。”林牽洛漸漸冷靜下來:“讓我跟他說幾句話。”林慶旭回頭看了妹妹一眼,眼中滿是擔憂。但看著妹妹堅定的目,林慶旭終於退開兩步。葉屠蘇拉起林牽洛的手,在她耳畔低語道:“手疼嗎?”他的嘴唇幾乎碰到她的耳廓。是的,剛才她鉚足了勁兒,雖然打了葉屠蘇一耳光,但自己的手掌亦是火辣辣的疼。“你來乾什麽,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林牽洛從心底裏害怕,甚至在掙紮。愛上一個太監,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原本以為自己隻是把他當成家人,但這幾天身處大牢之中,麵臨生死存亡之際,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思念他,如此的不能自拔。本以為自己隻是把他當成家人,隻是對這個家人產生了依賴。當葉屠蘇出現在大牢,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林牽洛的心就開始瘋狂的跳動起來。發現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這個太監了。要結束剛剛萌芽的愛情,就要把它抹殺在搖籃裏。本以為這一耳光會成為他們之間的屏障,但似乎和她想到的結果並不一樣。“怎麽了?”葉屠蘇似笑非笑,卻沒有責怪的意思。林牽洛此時心疼得一陣抽搐:“你不該來。”魏姈卻站起身來,事到如今,對這太監和顏悅色還有什麽用:“葉大人,你也算是林家的半個兒子,為什麽要害我們?上次在東廠,那杯毒酒難道還不足以化解月兒的過錯?你這般出爾反爾,受洛兒這一巴掌算是輕的。”葉屠蘇不與魏姈說話,隻是聲音冷淡的問林牽洛道:“你以為是我害林家?”林牽洛搖搖頭,睨了一眼魏姈:“這是我和葉屠蘇之間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插嘴,到了現在,你還是以為這一切是他做的?”“若不是他,為什麽東廠的人會包圍太守府,為什麽不讓我們走?”聽了林牽洛剛才那番話,葉屠蘇的心裏溫暖了一些,道:“沒錯,是我下的令,命康晤城分部攔住你們的。你以為你們能逃得了,你以為宣王行事如此魯莽?”魏姈一聽,心中也不禁打起鼓來,那個自稱奉宣王之命來帶他們一家離開大賡國前往胡漠的人,確實沒有宣王手令。葉屠蘇看著這對母女,臉上的溫和儘失,朝著坐在被褥上的林映月緩緩走了過去:“映月姑娘,咱們又見麵了!”林映月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麵對美人,葉屠蘇眼眸中流露出的卻隻有冷漠和殺氣。林映月被他看得渾身一顫,低聲說道:“不知映月哪裏得罪了廠公大人,還請大人您大人大量,饒了小女一家,小女感激不儘。”“饒了你一家?”葉屠蘇陰沉沉的一笑:“美人求饒,豈有拒絕之理,不過,映月姑娘,你與你母親做事的時候,便從未想過後果嗎?”林章歎道:“林某這一生從縣令到太傅,又從太傅到太守,無論身居何職,向來廉潔奉公,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林某一家老小五人均在此處,你想如何,在斷案前殺了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