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當局者迷(1 / 1)

林牽洛笑道:“你叫我王妃,我反倒是不習慣。”轉而對襄覓說道:“覓兒,不是你哥不幫你,他也得顧及馮爺爺他們的感受。”“顧及他們的感受?嫂子,我就那麽差嗎,馮家的人都不喜歡我?”“不是的覓兒,是因為你的身份。”“就因為我是公主嗎,那這個公主我不當了還不行嗎?”“公主的身份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豈是你自己能說了算。”林牽洛起身來到門邊,見葉屠蘇還迎著冷風站在院中,身影看起來有些蕭索:“就像他,也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我也一樣,不能。”葉屠蘇見林牽洛站在門邊,冷風呼呼地灌進去,凍得她的臉和耳朵一片通紅。葉屠蘇趕緊走過來,拉她進屋,把門關上。“我們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難道就不能努力改變命運嗎?”襄覓起身說道。林牽洛一抬眼,就對上了襄覓的眼睛。她從來沒有見過襄覓這般堅定的目光,堅定到不容辯駁。“我是公主,可我也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喜歡小榆木,我想跟他在一起就那麽難嗎?沒有人支持我,沒有人幫我,那我便自己幫自己。”“你要怎樣幫自己?”葉屠蘇問。“我的力量或許很渺小,但我願意用生命去換。”林牽洛聽得有些發愣,也有些擔心襄覓。“母後說,要給我選駙馬,按著母後的性子,她既然說了,就會很快操辦。皇兄,我沒有多少時間了。”閱寶書屋襄覓像是突然之間長大了一樣,她注視了葉屠蘇一眼:“覓兒得回宮了,若是耽擱太久,怕是下次母後就不準我出宮了。”林牽洛不知如何勸她,她甚至連自己都勸不了。一路送襄覓離開東廠,看著公主的車輦漸行漸遠。葉屠蘇溫暖的手掌握住她手的時候,林牽洛才回過神來:“屠蘇,真的不幫襄覓嗎?”葉屠蘇的語氣卻有些冰冷:“她若喜歡的是別人,我定幫她。但蘇木不同,我不能惹爺爺生氣,不能讓爺爺擔心。”“那要是蘇木也喜歡襄覓呢?你忍心讓蘇木和襄覓一輩子痛苦嗎?”葉屠蘇突然覺得這確實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林牽洛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把蘇木像親弟弟一樣看待,而襄覓又是你妹妹,你真能看著襄覓做出什麽傻事而不管不顧嗎?”就算謀天下,也可以運籌帷幄的葉屠蘇,此時卻沒了主意。感情一事連他自己都處理不好,自從那日拿出兩道聖旨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之後,就連林牽洛都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自己不冷不熱。他突然感覺猜女人的心思,比猜敵人的心思要難得多。走進鳳棲,緊緊握住林牽洛的手,葉屠蘇試探著說道:“過幾日我便要出發去紫辰宮了,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你隻是擔心你不在我身邊,聖火教來找我麻煩,對嗎?”“對。”葉屠蘇沒有否認:“牽洛,在你心裏,是否因為我一直對你隱瞞身份而不滿。”“沒有,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隻是一時……”林牽洛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隻是還不能接受你的身份。”“我現在的身份,難道比原來更糟糕嗎?”“以前,在我身邊的是廠公葉屠蘇,而現在變成了賡王赫連徹。”“不論我叫葉屠蘇還是赫連徹,我就是我,對我而言又怎會因為一個名字或身份而改變。”葉屠蘇緊緊拉住林牽洛,突然將她抱在懷裏,低頭吻上她的唇。這一吻,似乎把身邊的寒冷都驅散了一般,林牽洛從驚慌失措到心跳加速,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切且困難。葉屠蘇瘋狂地親吻她,甚至衝動地想要得到她,讓她做自己的女人。但當意識一點一點回歸,葉屠蘇動作一滯,慢慢鬆開了她。他不能因為一時衝動,毀了這個女人一生。深深地吸了口氣,葉屠蘇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生命已快要走到儘頭了,紫辰珠的力量隨時都有切斷他身體裏每一條經脈,每一寸血肉的可能。而他,隻希望她擁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嫁一個愛她的男人,相夫教子,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牽洛,跟我去紫辰宮,好嗎?”葉屠蘇有著自己的計劃,他要抓緊時間,在自己活著的時候,鏟除聖火教,不僅為大賡國除一毒瘤,也為荊家報仇,為林牽洛謀一方安寧太平的天下。就在葉屠蘇愣神的時候,林牽洛已經掙脫他的懷抱,跑回房間將門關上。葉屠蘇在院子裏呆立良久,才回了書房。林牽洛靠在門上,心有些亂,已經好幾天了,她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深愛的這個人,不僅不是太監,還成了高高在上的王爺。卻不知為何,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不是不愛了,而是害怕這種愛。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更不知道會有多少女人與她爭寵。娘的教訓一直是她心裏過不去的結。……就在林牽洛心裏萬分矛盾的時候,綏州康晤城太守府裏,魏姈陰沉著臉坐在桌邊。屋子裏燃燒的銀霜炭熏得整間屋子暖融融的,卻熏不熱魏姈的心。屋子裏靜得可怕,魏昧小心翼翼地侍候在側,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啪”的一聲,魏姈重重在桌上一拍,嚇得魏昧一個哆嗦,躬下身子不敢說話。“當真是便宜了那丫頭,你說她,一個小小的庶女,搖身一變成了王妃。”魏姈的眼裏快要冒出火來:“那臭丫頭的命怎麽就那麽好呢?如果當初嫁到東廠的是月兒,那麽她現在就是名副其實的賡王妃了。”“夫人息怒,月兒小姐不是還有宣王嗎,宣王是太後的親生兒子,是大賡的戰神,身份地位都是那個賡王不能比的。”魏姈瞪了魏昧一眼:“你還看不出來嗎,月兒都這般主動了,可那宣王是什麽態度。尤其這一次送月兒回來,好說歹說強留他在府中住了幾日,還不是看在老爺的麵子上才勉強留下來的嗎。”魏昧佝著身子,不敢接口。魏姈繼續說道:“這麽發展下去,對月兒來說並非好事,得好好籌謀了。”魏姈目光冰冷:“再等下去,隻怕是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