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升米有恩鬥米仇

宋昭蘇躺著養傷的寢殿裏，宮人添了冷香。

側耳聽著殿內二人交談，隱約聽到“馬車被劫”“性命難保”等字眼，知道這不是自己該聽的，蓋好香爐，確保沒有異樣，很快退下。

“嗯，本王知道了……”聽完軟紅的匯報，宋昭蘇麵上沒什麽特別神情，“先前已有線人匯報過了，你先回去她身邊，莫叫她起了疑心。”

“星月那丫頭……”軟紅神色有些遲疑。

“背棄主子……雖是二主，但也確實該死。”宋昭蘇一如既往冷漠。

“自然該死，奴婢不是說這個，奴婢是擔心，那丫頭在主兒跟前亂說話，叫主兒同殿下你生嫌隙……”

“嗬！”宋昭蘇一聲冷笑，眼眸裏，孤寡之意漸顯。

“她同我之間，早就不是嫌隙那麽簡單了。”

“她不是那個不諳世事，思無邪的小女孩了。”

“她長大了。”

軟紅還想再說些什麽，宋昭蘇擺了擺手。

他此際心累，隻想靜靜待著，懷念一下他從前擁有過的那個小姑娘。

軟紅年長，知道他心思。

正要默默退下，又突然被宋昭蘇叫住。

“誒！”宋昭蘇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

“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本王了，她是你的主子，你心裏，總歸是向著她的，往後，就儘心儘力，替她排憂解難。”

“她身處高位，高處不勝寒，脾氣隻會越發古怪，若你當真惹惱她……連本王都得挨她一劍，更何況你。”

星月的死活，宋昭蘇並不在意。

本來就是個蠢人。

但軟紅不太一樣。

想到顧瑟，宋昭蘇再是無情，也多少會生出點兒眷戀。

很長一段時間，顧瑟在他世界裏，總是替那個女人，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而軟紅，旁觀了這些年，旁觀了一切。

“該她老有所終。”

宋昭蘇自顧自笑笑，又想起項塵寰劫走星月一事。

“當真是巧合嗎？”

他算透人心，又哪裏會看不出這巧合背後的有意為之呢？

嘴角勾起嘲諷的笑。

“本宮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要問你。”齊骨一開始是想等問完後，直接殺了星月。

但聽說她入宣王府隱忍三年，為自己做了不少事之後，齊骨改了主意。

不是心軟，想要放過。

是齊骨突然覺得，就這麽殺了她，有點太便宜她了。

一個人做錯了事情，隻要努力改正，努力救贖，就可以得到原諒嗎？

不是的。

不可以。

怎麽都不可以。

齊骨想起娘親死後，她夜間驚恐惶惶一切。

她無法原諒。

齊骨想要星月嚐嚐，什麽叫切膚之痛還之彼身。

世上最絕望之境，便是沒有風的地方。

等待窒息死去。

便是見過希望，希望破滅。

徹底陷落深淵。

便是知道明日太陽會照常升起。

卻無緣得之一見。

“你照實回答，或許，念在你一心為了本宮的份上，饒你一命，也說不定呢……”齊骨聲音很輕，輕得虛無縹緲。

星月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