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東是山穀中第一個知道事情的人。

這裏荒無人煙，除了聖母和聖女外就隻有蘇東和靈應兩人，靈應腦疾未愈，寒光不敢放他出去，便隻有蘇東在外走動，主要是為了探聽方諾的消息。

本來第二聖女成就無心聖母後，蘇東雖然痛心，但覺得己方戰力大漲，應該能有一位聖母和他一起去擒下方諾才對，但是很可惜，無心聖母的心中已經全然沒有了它物，唯有神道教。

她臉上雖然時常掛著溫和的笑容，給出的答複卻是非常直接了當：“神道教大計為重，我必須守候在此，直至計劃完成。與此相比，萬聖真人之事不過小事，容後再議。”

而寒光聖母也隱晦的表示，她不能讓無心聖母一人在這山穀中待著，否則恐怕事情有變，不過對於蘇東的行動，她全力支持，交予了他聖母令，讓他能指揮神道教教眾便宜行事。

蘇東本想用情報引誘方諾動身，不過方諾早得了預警，哪裏又會上他的套，甚至連回複都未回複，直接就跑了，緊接著就是明光聖母蘇巧被方諾幾招擒拿的事情被爆出，江湖上萬聖真君之說法甚囂塵上。

聽聞消息的蘇東差點咬碎了後槽牙，這魔頭，真是滑不溜秋，完全沒有辦法預料到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但不知為何，蘇東心中卻莫名的升起一股希望，他本來在寒光聖母這裏已經放棄了拯救蘇巧，全心全意隻有向方諾複仇這一件事情可想，而現在，方諾抓了蘇巧回去，是不是說明，蘇巧還有救？

儘管蘇東知道這樣想很不對，但他還是忍不住。

靈應知道了消息，也明白方諾此舉的含義，他看著蘇東，眉頭緊皺：“師侄，你可不要報什麽不必要的幻想，按你所說，方諾喪心病狂至極，蘇巧信仰纏身，已經就無可救，你也看到了第二聖女......咳咳，反正你也知道被信仰纏身的人是個什麽樣子，完全就已經是另一種存在了！”

“而且，神道教這麽多年來也沒想到過的法子，怎麽偏偏方諾就能想到呢？你要知道，他現在捏著蘇巧，完全就是威脅你，而那蘇巧，不，那不是蘇巧，隻是一具空有蘇巧軀殼的明光聖母罷了！”

聽到靈應的勸誡，蘇東有點沉默，他抬起頭，眼神中有一種堅定：

“師伯，這些我都明白。而且和方諾糾纏這麽久，我已經明白，任何妥協換來的，都是他無休止的壓榨！想要爭取到我想要的結果，唯有抗爭！”

“隻有將方諾打趴下，讓他倒在泥潭之中，感受到我曾經遭受到的痛苦和折磨，才有可能從他嘴裏聽到一句真話！妥協和談判是沒有用的，我能做的，隻有揮拳！哪怕最後的結果是粉身碎骨，同歸於儘！”

靈應看著這個少年，不，他已經真正成長為了一個男人，不再對方諾抱有任何幻想，也不再期望這個世界有任何奇跡會發生，他現在相信的，唯有他自己！

“不錯的覺悟。”

寒光聖母的聲音從靈應身後傳來，她仍是一身青甲，似乎做好了隨時發生戰鬥的準備，她衝著蘇東點頭，道：

“我的計劃已經快要完成，現階段容不得任何一點閃失，待我成功之時，便是我等反擊異界之時，到那時小小方諾，不說是真人，便是真君也不過是反掌之間的事情罷了！”

“隻是這仍需要一點時間，蘇東，你必須將方諾拖住，我現在非常懷疑，他很可能並非這個世界的人！”

“什麽？！”靈應和蘇東都是大驚。

寒光聖母卻道：“方諾此人的生平資料，我已經細細看過，二十歲前默默無聞，甚至可以說是鬱鬱不得誌，二十歲下山做完一次任務，回山不久後，突然就如火箭一般崛起！”

“二十歲時，方諾還是個中三品的武者，按你的說法，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他就成為了可以媲美玲兒的頂級高手，宗師之下，堪稱無敵！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離奇，真要有這麽驚豔的天賦，真武山的諸位長老又不是瞎子，怎麽會看不見？”

“還有那喚魔經和豢龍經，方諾假托師長之名，實則那豢龍經就是他一人所創，隻是借用了喚魔經的框架罷了，他傳播經書，背後操縱光明教的事，我早就知道，隻是之前並不在乎，但現在想來，他就算再怎麽驚才絕豔，又豈能一人創出這等妙法？還能有餘力插足信仰之事？”

“現如今，又是直入宗師境，或者說，現在才暴露出宗師境界的修為，足以見他隱藏之深，謀慮之深遠，但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呢？”

蘇東有些恍惚，是啊，方諾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呢？哪怕是一個純粹的壞人，也不至於布如此多的閒棋，就單純做一些對自己沒什麽幫助的事情吧。

“還有他一直對神道教的試探，對我莫名其妙的敵意，這些或許可以用他抓了玲兒來解釋，但他為什麽要抓玲兒呢？玲兒想要曝露真武山刑堂的黑暗，對他根本造不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就算知道了，也不至於要冒著徹底得罪神道教的風險去抓住玲兒，要知道，這才是被人發現就能定死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