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你哪兒去了？”回操場的時候，陳莫的狀態好了很多。許晨曦苦笑著，歎氣道：“我被困廁所裏了。”關鍵時刻出岔子，她感到有些愧疚。“啊？”“倒不如直接說棄權呢。”李非凡似乎也是剛回來，滿頭大汗，正往嘴裏灌水，他看了一眼她們這邊，話裏帶話。陳莫聽了，回頭懟一句：“你有能耐的話乾嘛不扮女裝替我上場？”李非凡無語凝噎，苦苦埋怨道：“想什麽美事……報了太多項目，我都想棄權了！”“你是體委，自然要多分擔一點的。”“一周隻有一節體育課就算了，還沒什麽人報名，大家都不積極。我要辭職！運動會過後就辭職！”“晨曦你去哪兒？在這陪著我唄。”陳莫拉住站起的許晨曦，投來依戀的目光。“我去隨便逛逛，就一會兒。”“那好，快點回來，不然我會很無聊。”前排的謝董董一直低著腦袋，偶爾看一眼周圍情況。“無聊的話寫作業唄，抓緊把作業在學校寫了，還能好好過個節。”“我沒心情，況且要是考試結果差的話，這節也不一定能好過吧。你看起來很輕鬆的樣子啊。”“這回估算下來，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能進年級前二十。”全年級十一個班，五百多人，前二十是尖子生的水平。“噢～那這次的班級第一…應該就是你了吧？”謝董董戰術性後仰，保持嚴肅，咳嗽一聲。“這種情況的概率我還不太確定，不過我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都是為了班級共同進步。”操場人聲鼎沸，卻是另一個世界。許晨曦漫無目的地亂逛，來到沙坑場地。此刻徐攘剛好在做準備運動，上一個結束後，他就以標準的姿勢，輕鬆地慢跑一段距離，然後加速至起跳點，最終落地於沙坑。不過因為抵不過強勁的緩衝力，雙腳埋進了沙土裏，揚起一片粉塵。“咳，咳……”徐攘迅速爬了起來，抖抖灰塵，臉上依舊是藏不住的笑意。轉眼間，他掃過邊上圍觀的人，發現了許晨曦，就跑了過去。“你有沒有看到剛剛我狼狽的樣子啊？”“狼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許晨曦呆懵地開著玩笑，緊接著又補充道，“不過你很厲害，看上去那麽輕鬆的樣子，一下就蹦那麽遠。”“哈哈。”徐攘咧嘴笑得開心，好像隨隨便便的就能被一句誇獎擊中。眨眼間，一道影從他們麵前襲過，隨即聽得“哇”聲一片，許嘉銘淡定自若地從沙坑中走了出來。“誒！剛剛看見沒？”“這是哪班的啊？這麽牛！”“一班的。”徐攘呆愣了一會兒，鼓掌自言自語道：“許嘉銘真的是…德智體美勞兼優啊！”“之前以為班長看上去那麽瘦，吃飯也吃很少，是身體不太好，原來隻是吃不胖的緣故啊。”“其實他吃很少不是什麽挑食的緣故啦，他家裏情況比較特殊，是因為有更急需用錢的地方，所以才省吃儉用的。”“……那他有跟你說過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嗎？”“他這個人比較獨立，與其說是需要別人的幫助，不如說更多的是幫助別人吧，像扶老奶奶過馬路，給小樹苗擋暴雨這種事他都做過！寫作文都不缺素材。”許晨曦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難怪，難怪他的作文每次寫得都跟真的一樣。”“哈哈哈。”運動會期間的晚自習除了高三，一二樓層黑壓壓一片，各個班都放著電影。不一會兒，門一開，燈全亮，葛大軍出現在講台旁邊，叉腰肅目，亂了興致。他像是莫名地發脾氣，隻因是高一一班，所以先倒黴。“誰放的電影啊？”台下無一人作聲。“班長是誰？”“噢！他胃疼不舒服回寢室了。”“那副班長呢？”“在辦公室。”“怎麽謝董董去了一節課還沒回？”“她在對剩下科目的答案。”“開運動會又放假，還看起電影來了，期中考試都考得很好了嗎？到時候在你們班安排一個雲中的學生，讓人家好好感受一下你們的學習氛圍！”葛大軍提高了聲量，對著底下一頓指手畫腳。很快，有人捕捉到關鍵信息。“真的假的？”“你說什麽？”葛大軍反問道。“就是你說有新同學來我們班這事！不是騙人吧？”“現在怕丟人啦？人家是特地來我們學校體驗的，手續都辦好了，就國慶之後！”“那來新同學了，不該讓我們看電影慶祝一下嘛？”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嘰喳起哄，葛大軍被氣笑了。“不行！照常自習！”但是作為教導主任，變臉是他的基本素養。他挨個告知照常自習，於是教學樓又恢複成一片通明，大家雖有不滿，但隻能老實待在座位上，發呆的發呆，或是寫起假期作業。許晨曦心神不寧的，看著空白試卷出神。會不會是薑梓兒……大概就是薑梓兒了吧。國慶後的星期二，班裏好熱鬨，大家都好奇，畢竟是雲中的學生，屬於中考分數線比他們高一段的那一階人。“男的女的？”“是個女生！”“雲中的乾嘛來我們學校？好家夥，我想考都考不上。”“說錯了吧？不是雲野中學，是雲野一中吧？”一片議論聲中，班主任喚門外的人進了教室。“安靜一點，讓新來的同學自我介紹一下！”班主任對著全班喊道，轉而輕聲細語地對身邊的女生說，“做一下自我介紹。”腳上一雙紅色匡威，一身完全不同的校服，胸前帶著雲野中學的校徽，齊劉海，齊肩發，五官小巧，身材勻稱。“怎麽是她啊？”陳莫仔細看向黑板，蹙眉嘀咕著，回頭看了眼許晨曦。“我叫薑梓兒。”“沒了嗎？那把名字在黑板上寫下來吧。”“去那兒坐吧。”窗邊第一排剛好有個空位，薑梓兒徑直走了過去，她隻帶了個掛包，上課的時候全程隻是靠坐著。“該講大題了是吧？第一大題我看我們班的得分率不高啊，請個同學講一下思路吧。”“薑梓兒。”“噢，差點忘了你沒試卷，先看我的吧。”班主任說著，眼看著那桌上空空蕩蕩，將自己的試卷遞了上去。“不用，我聽就可以了。”薑梓兒搖了搖頭，捂嘴打了個哈欠。“噢…那你沒有紙和筆方便嗎？”麵對再次詢問，薑梓兒隻是盯著突然發亮的抽屜，然後象征性地晃了晃腦袋。假期後的氣溫依舊沒什麽變化，原本擔憂的學校生活尚未顯現波瀾。“晨曦，這次你進步好大呀，以後也教教我唄。”陳莫占了邊上的位子，舉著一張成績單，露出驚喜的表情。“啊？”許晨曦左耳進右耳出，時不時朝窗邊看，壓根沒聽到她說什麽。“你有心事的樣子。”陳莫察覺了，漸漸壓低聲調，“是不是…因為那個薑梓兒啊？她好像也沒怎麽聽課，也不跟人交流，真不知道來這兒乾嘛。”“應該是她家裏安排的。”“哦對，差點忘了她家還挺有錢，學習方麵大概是比較嚴的那一類，我還記得之前家長會的時候，她爸跟好幾個老師都認識！”“你記性好好。”“唉，我記單詞不強，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倒是很清楚。要是能把開心的事記住，煩惱的事都忘掉就好了。”“剛來就是不一樣哈，都明目張膽點外賣了。”臨近午休，薑梓兒悠哉地拎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外賣從眾人麵前經過。或許是目光過於集中，她若無其事地朝底下瞥了一眼，跟隨著到點響起的午休鈴回到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