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是要造個停車場是吧，前些天還叮鈴桄榔，這會兒怎麽又沒動靜了？”“哎呀，還是一堆工料，學校整天磨洋工……”“這下走廊的好幾個監控都壞了，搞事的人膽子還真大啊，怕是處分請家長都不夠吧。”“看監控不是我們學校的，不過我看沒那麽容易，唉，氣死我了，都不學好。”“什麽人啊？真夠肆無忌憚的。”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老班正和對座的女老師閒聊，她推了推眼鏡，回歸正題與嚴肅。“有人作弊的事你們應該也知道了。”徐攘下意識反問了一句：“我們有作弊的嫌疑嗎？”哪知這一提，喚醒了不該的記憶。“你們兩個這次都退步了啊，尤其是數學！考成這樣如果還是作弊的結果的話，我都要被你們給氣死！”徐攘些許尷尬地撓了撓頭，他側過頭看向許晨曦，感覺自己旁邊是一副靈魂飛走的軀殼。“原本隻是個小考，不打算過分追究作弊的事，但是監控的損壞讓事情的性質嚴重了。”“剛剛去看了完好的一處監控，旋轉的範圍隻能勉強看到辦公室後門，然後就發現你們倆個在邊上停留得很久。”“那別處呢？一點記錄也沒有嗎？”“葛主任規定了，這個我也不能透露。”“……”“許晨曦你先做一下解釋看。”整個年級十一個班擠成一條長走廊，辦公室則在一端，想來也就拐角處的廁所監控視野受限。許晨曦反應過來，瞄了眼對麵擺放有各類資料試卷的窗戶，冷靜地陳述道：“那天有隻貓從窗戶溜進辦公室了，花白色的，我好奇，就探頭看看而已。”“貓？我明明記得當時辦公室的窗都關得好好的，從哪邊進來的？”老班頓了一下，眼一眯，目光森冷，立即做出了反駁。瞬時，投來的審訊般的目光籠罩在全身，許晨曦被一股力量束縛住。她慢慢冷靜下來，指了麵前的那扇窗，抿了抿嘴唇，語氣堅決地回道：“我記錯了，那隻貓叫做薑梓兒，貓沒有推窗的力氣，她可有。”“……”一聲歎息之後，身旁的人瞬間強硬了起來。徐攘盯了許晨曦好一會兒，喉結滾動了下，緊跟著回答道：“噢，我是看到地上好幾處有碎掉的磚塊，就收拾了一下丟旁邊草叢了。”“嗯…像磚塊這種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丟了啊，這回還是葛主任在草叢發現的。”老班的語氣意味深長。簡單的幾句詢問並沒有排除嫌疑，許晨曦蹙眉，直截了當地問：“那老師，我們是不是還有嫌疑？”“你們不用著急，懷疑對象不止你們兩個，學校會調查清楚的。”一踏出辦公室，就感受到了不順暢的空氣流動，無奈的歎息從許晨曦喉嚨中發出。“沒事！巧合罷了！不是說了嫌犯不止我們嘛！”徐攘卻嘴角上揚，開朗得不像話。“沒有，我覺得老師相信我們，但我隻是內心有些抵觸被懷疑的感覺。”“所以你打算自證清白？”許晨曦表情一僵，沉默片刻。她承認，溜進辦公室的並不是所謂的貓。那日薑梓兒爬窗時，她恰好目睹。“自證清白？”許晨曦笑了笑，她又不是什麽偵探，“我感覺找不到。”“話說太早啦，你內心很想找到吧，那為什麽非要事先說喪氣話呢？”“我沒有說喪氣話，該調查的學校都會調查清楚的。”許晨曦語氣淡淡的，她走在前頭，回過神來，轉頭與徐攘對視，“話說，你也看到啦？”徐攘仰頭看向別處，記憶順著此刻開始往前傾。“我是說，葉茶禮很可憐，很可悲！自小沒媽不說，還攤上你這麽一個傻子！”“你可以說我傻，但不許你這麽說她！”“你想打我啊？這條走廊都是攝像頭，你一個偷跑進來的，要是被拍下來，你家葉茶禮可就遭殃了！”樓梯間的對話突然結束，薑梓兒跑到走廊上。緊隨她的是一個迷彩服外套的男人，手裏握著一塊磚，步伐漸快。他跟到辦公室處停下，仰起頭來，對著斜上方的攝像頭砸了過去。……“那個大叔路過了每個教室，我想他是在找葉茶禮或是薑梓兒吧。後來我把磚塊丟進草叢的時候，又在另一邊的樓梯間碰到了他。”“他都敢拿磚頭砸監控，沒有對你做什麽嗎？”“他在那邊走來走去，自言自語的，我直接騙他說葉茶禮請假沒來上學，就讓他趕緊走了。”許晨曦張了張嘴，沒發出聲來。徐攘口中的大叔是個心智不成熟或是精神有問題的人，校內時而發生偷竊事件，對於全校來說，這是一個危險的存在。“你為什麽要幫他清理呢？明明可以不管的啊。”“因為…我感覺他不像是會故意搞破壞的人。”徐攘將目光朝向地麵，眼底瞬時染上了一絲黯淡，注視許晨曦的瞬間，憐憫中帶著些急迫，“他是被激怒了才做了這種事不是嗎？”“倒也是，那此事暫且保密吧。”“嗯。”教學樓旁的草叢多日不見便修理整齊，早就沒有了丟棄磚塊的痕跡，走廊的監控安裝了新的，不僅如此，一切都變得嶄新了些。下雨天碰上體育課，學生都集中在體育館活動，難免有人提起監控一事，畢竟是傳遍了整個學校。一幫人聚在乒乓球桌邊，興致滿滿地猜測討論。“這個葛大軍，說調查調查，隻是說著玩的吧。”“誰懂啊，作弊的人一直都沒說是誰誒，這麽神秘，難不成在我們班？”“肯定不會當麵說的啦，那人可怎麽在班裏待啊，估計秘密處理了。”“有沒有可能是謝董董？她一向靠文科拉分，這次的理科居然普遍都很好誒，就連老師所說的幾道難題她都對了！這次數學選擇題又是唯一一個全對的……”“不會吧……”有人打算接話，一下裝啞不作聲。謝董董出現得悄無聲息，她握緊拳頭，怒目而視，漲紅的皮膚延伸至耳朵和脖子，完全無法平靜下來。“我家客廳擺著梅蘭竹菊四幅畫，這證明了我從小到大的學習氛圍。我家裏人教我要知書達禮，但是遇到背後嚼舌根的事，我可是不會推讓的！”“喲，沒做就沒做，你這副理直氣壯的樣子隻會讓大家更加懷疑你！你說砸監控和作弊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呢？而且，你也被叫去談話了吧。”“你是說我為了作弊砸了監控？”“這不是我說的啊。”“我鄭重其事地告訴你們，絕無可能！”謝董董抬高了下巴，徑直朝著體育館門口奔去。雨水被風吹得斜了角度，薑梓兒坐在門口，剛好的距離讓她淋不到一滴雨。謝董董準備撐傘出去，她快了一步攔在前頭，不耐煩地嘖聲。“我說你能不能別表現得那麽得沉不住氣啊，這樣隻會讓你的嫌疑更大。”謝董董挺直著身板，目光卻如一縷青煙，沒有著落。“嗬，你那麽怕我乾什麽？之前不是配合得很默契嘛。”“你這種人做事太偏激了，我可不跟你似的。”“你記性真差，我們啊，早就是一夥的了。”薑梓兒嘴角一勾，一手搭上了謝董董的肩輕拍了拍。這一刻，所有人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