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好久不見。”</P>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小宋朝柴家頭號反骨仔柴得金抱拳笑道:“柴爵爺不請我進去坐坐?”</P>
“裡麵請。”</P>
柴得金聰明,他當看到宋北雲的瞬間,其實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至於問題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當這個人秘密返回京城了,所有的事情終歸是要塵埃落定了,唯一的結果就是生幾個死幾個的事了。</P>
“春蘭,給大人上茶。”</P>
“好的,相公。”</P>
“哦?柴小公爺成親了?”小宋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稱呼柴得金為相公,氣質如蘭的女子,好奇的問道:“不對啊,柴爵爺。”</P>
柴得金低頭輕輕搖頭道:“時也,命也。身在此間,終究不得少年。”</P>
茶水很快的端了上來,小宋小口小口的抿著茶也不說話,柴得金眉頭輕跳了跳,轉頭笑道:“春蘭,前些日子你不是看中了一匹布麼,我已給你定好了,你去帶人取來便好。”</P>
“多謝相公,那春蘭便去了。”</P>
她款款走出,樸素的穿著打扮根本看不出是柴家的媳婦,反倒就像個普通人家的女子似的。</P>
見她離開,小宋終於放下了茶杯:“官家知道了。”</P>
“知道什麼?”柴得金的心頭狂跳:“還望宋大人點撥。”</P>
小宋輕笑起來:“你與皇後娘娘的事。”</P>
柴得金整個人頓時鬆垮了下來,眼珠子在不斷亂跳,好像瞬間就沒了焦點似的。</P>
“宋大人,這事不厚道吧。”</P>
“唉。”小宋抬起手:“柴爵爺聰明一世,怎麼這個時候犯迷糊?”</P>
柴得金愣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官家……”</P>
小宋也是笑而不語,因為他知道這個柴爵爺是反應過來了,如果趙性真的是要乾出點什麼事的話,現在上門的可就不是他宋北雲了,想要活的就是皇城司統領白念安、想要死的就是司命司總管小魚。</P>
皇家的事嘛,事事都有緣由,古往今來的皇家就沒有什麼乾淨的,這一點天底下的人誰能不知道呢。趙性難道不知道太後跟遼國南院大王苟合?他說什麼了?皇家可不能出這種臟事,出了也是沒出。</P>
所以皇後的事,自然也是要壓在那裡的,至於柴得金也不過就是朝廷的一枚棋子,皇後更是不值一提。</P>
自從王家不再風光之後,王皇後隻不過是困在宮中的一隻金絲雀罷了,還是不得主人喜歡的金絲雀。</P>
“至於太子是不是趙家人,我不確定也不敢亂嚼舌頭。”小宋再次端起茶杯:“而且是或者不是,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天底下的事,有時不用分的那麼清楚,這一點你能明白吧?”</P>
小宋沒有糊弄人,這世上就沒有人能真正分辨這太子到底是柴得金的還是趙性的,既然分不清,那為什麼還要去分?</P>
趙性懷疑也好,忐忑也好,再不安心也隻能等到第二個皇子出世之後才能定奪。這一點完全可以參考佛寶奴,為了能有個繼承人,臉麵和妹妹都可以不要了。這是為什麼?不就是為了個大統之名麼,在大統麵前,是不是親生的,皇帝不在乎。</P>
“得金承蒙聖恩寵,不勝惶恐……”</P>
小宋笑了笑,將杯中茶一飲而儘:“若是你此番表現的好,我能拍著胸脯擔保,你會得個超級大禮包。”</P>
“啊?”</P>
“聰明人。”小宋起身:“自己想想為什麼,話不可說透,離下月初六沒幾日了,還望想通。”</P>
小宋背著手離開,柴得金渾身都在冒汗,他自然是知道下個月初六會發生什麼,而如今這個煞星登門拜訪說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若要細細咂摸起來,這不光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危也是人生中最大的機。</P>
“來人。”</P>
柴得金的衣衫濕透後,眼神變得凶惡了起來,輕聲呼喚了一聲,家中老仆從後頭走了出來,來到他的麵前:“少爺。”</P>
“準備一下。”柴得金也站起身來:“該是時候算算賬了。”</P>
而與此同時,小宋已經來到了一條小河邊,站在小橋上看著不遠處正在建設的新皇宮,陽光下的大工地顯得朝氣蓬勃,而他身後暗仄的小巷卻似乎從來照不進陽光。</P>
“想什麼呢?”</P>
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小宋回過頭發現卻是被晏殊娘子推在輪椅上散步的趙相。他看起來恢複的還不錯,雖然仍然不能行走,說話時也還含含糊糊,但精神頭卻是很不錯。</P>
“趙相。”小宋抱拳:“隻是看到新宮時,偶有所感。”</P>
老頭招了招手示意女兒去到一邊,然後又示意小宋推著他,小宋自然不會拒絕,推著這位已經處於半退休的老宰相慢慢的沿著小河行進著。</P>
“你可知老夫一直不喜你?”</P>
“那哪能不知道呢。”小宋笑著說道:“天底下能喜歡我的人不多吧,特彆是讀聖賢書的。”</P>
老頭輕輕搖頭:“不是因為如此,我讀什麼聖賢書,家父也不過就是個半部論語的調子罷了。”</P>
“哦?”小宋倒是好奇了起來:“那是為何?”</P>
趙相沉吟片刻:“這些日子,我倒是翻閱了一生,我想我之所以如此嫌棄你,不過是因為你與老夫年輕時太過於相似。不過也有不同,你比老夫年輕時更有種更有料也更陰險毒辣罷了。”</P>
“趙相……是誇我?”小宋表情古怪:“這怎麼聽都不像誇人啊。”</P>
趙性懶得搭理他,隻是咳嗽了一聲:“老夫老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大限便在眼前了,這大宋的將來就交給你了。”</P>
“啊?”小宋愣了愣:“我?我不行。”</P>
“你行。”趙相沉吟片刻說道:“自我離了朝堂,看清了許多事,大宋要強要大,想當正人君子可不成。老夫這一年多來,將你的布置一點點的拚湊了起來再鋪展而開之後,若不是身子骨不利索,非要拍案叫絕不可。一個雙十年華者,能有此等眼界、見識,我不知你師承何人,但我想來是世上無人能教出你這等妖孽。若要真說起來,想必你便是那應劫而生的星君,救我大宋萬民於水火。”</P>
“大宋?”小宋嗬了一聲:“我要救的是華夏是天下是黎明蒼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