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很新，但已經趕不上潮頭了。”趙性在旁笑著說道：“你說過的，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個宋北雲改不了天也換不了地。”</P>
宋北雲表情很欣慰，笑著眺望向遠方：“是好事。”</P>
三人也都沒有說話，因為雖然宋北雲代表的時代沒有過去，但卻也不再總是依靠著宋北雲來對時代進行占卜了，現在有越來越多的人正兒八經的登上了舞台，在那上頭翩翩起舞。</P>
“你學生們現在在金陵城弄了一個學社，專門研究社會弊端，很多時候他們因為資訊比你新，所以得到的結果跟你相差無幾。”晏殊說道：“你方才提的問題已經解決半年了。”</P>
“那你還裝不知道？狗東西。”</P>
“這不是怕你失落麼。”</P>
“這有什麼好失落的呀，這是高興的事，頂高興的事。”宋北雲用力拍起了欄杆：“有一百萬個宋北雲，現在航母都下水了！”</P>
趙性大笑說道：“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要有一百萬個你，國家早亂了個透。”</P>
宋北雲懶得跟他爭，隻是繼續問道：“剛才我看趙相也被你們帶來了，他那個身體狀況，你們也真行。”</P>
晏殊抿了抿嘴，醞釀了很久才開口道：“其實……嶽丈他可能日子不多了。”</P>
宋北雲一愣：“怎麼說？”</P>
晏殊把趙相的情況說了一番，幾年前離開金陵時，趙相的思維還很清晰，生活大部分也都能自理，而如今……他已經糊塗了，已經認不得很多人記不得很多事了，而且如今身邊也離不開個人照顧，吃喝拉撒都已是不能自理。</P>
宋北雲沉默片刻，眼神和表情慢慢沉了下來，輕聲說道：“他是在等我給他一個交代。”</P>
“什麼交代？”晏殊好奇的問道。</P>
“大宋兩代縫補匠之間的秘密。”</P>
“你可是真的看得起自己哦。”趙性插嘴道：“還縫補匠，大宋是有多爛得讓你們縫補。”</P>
宋北雲沒說話，晏殊也沒說話，趙性後頭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的自嘲的一笑：“多謝了。”</P>
燈塔上的風很大，遠處一艘巨大的貨船緩緩入港，帶來了遠方的貨物和水手們的歡呼，宋北雲看了一會兒，輕聲道：“下去吧。”</P>
第二天一早，宋北雲便登門找到了晏殊，他查看了一下趙相的情況。</P>
怎麼說呢，真正的油儘燈枯，跟妙言那種身體不好完全不是一個概念，趙相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走到了儘頭，生老病死無力回天。</P>
“我來吧。”</P>
宋北雲從晏殊手中接過輪椅：“我帶趙相出去轉轉。”</P>
推著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的枯瘦讓人根本看不出他就是曾經苦苦拉扯四分五裂的大宋不讓它分崩離析的一代宰相。</P>
問他想不想吃東西，他永遠都是搖頭，即便是喝水也隻是喝一點點。</P>
走在連雲港的街頭，宋北雲突然清了清嗓子：“趙相，屬下給您彙報工作來了。”</P>
趙相身子頓了頓，但卻沒有很大的動作，宋北雲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巨大的建築說道：“那邊便是剛落成沒多久的鋼鐵廠，這是大宋至今為止規模最大的鋼廠，光這一個鋼廠年產量便是五年前鋼鐵產量的五倍有餘。”</P>
也不知趙相聽沒聽進去，但依稀他是點了點頭的，宋北雲繼續推著他在這縱橫交錯的道路上走著：“前方是這造紙廠和水泥廠。水泥您知道吧，就是替代石轉的東西，有了它呀，大宋就能蓋更高的樓，更結實的城市。”</P>
宋北雲說著，將周圍的建築指給了趙相看，看到那些他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巨大建築，趙相的眼睛裡似乎有光。</P>
“趙相，前方就是食堂了，每日港口近十萬人都會在幾個這樣的食堂裡吃飯。我推您進去看看。”</P>
推著趙相進了食堂，來到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麵前，趙相居然伸手指了指，宋北雲連忙取來一個放在了他麵前，但趙相卻執拗著要自己用手去拿。</P>
“是白麵的，裡頭是白菜和肉。”宋北雲蹲在趙相麵前將包子掰開：“您看。”</P>
趙相盯著包子看了一陣，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拿起宋北雲手中的半個包子，吃力的喂到自己嘴邊。</P>
看到他的樣子，宋北雲長歎一聲，站起身不忍看向他。</P>
隻能看他艱難的咬了一口後，還死死的把剩下的半個握在手中，也不顧手上都是油水。</P>
“趙相，我不知怎麼描述盛世的模樣，但我知您的心中是有您的標準的。”</P>
宋北雲繼續推著他往前走，走過一片小公園時，裡頭有不少早起的人在裡頭閒逛，還有些小商販兜售著物品，趙相看了許久。</P>
最後，宋北雲帶他來到了造船廠之中，巨大的大宋旗艦二號艦已經在最後總裝階段，外頭用黃銅包裹的粗壯龍骨和一塊塊在閃爍著金屬光澤的零件和這艘巨艦搭配起來無比協調。</P>
趙相看這艘船足足看了半個時辰，然後側過頭看向身邊的宋北雲，舉起手指了一下。</P>
“馬上給您安排！”</P>
很快，一艘訓練艦被從船塢中開了出來，這艘艦雖然不如旗艦，但也是六千五百噸級的風帆戰列艦，一般情況是作為替補旗艦和戰列艦的技術驗證使用的，等閒不會開出來。</P>
但今天卻在宋北雲的一聲令下之後，這艘替補旗艦帶領著第二支到千帆艦隊列隊在了港口之中。</P>
“大宋第二艦隊，列艦完畢，等待檢閱！”</P>
宋北雲蹲在趙相的身邊：“相國大人，請檢閱。”</P>
說完，他起身：“迎相國大人上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