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看完了檔案。
顧慎悠悠吐出一口濁氣。
壓力很大。
白袖的檔案真的很完美,這份文件詳細記錄了他執行的每一項任務。
完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長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這麽完美的年輕天才了。”
顧南風也看了這份檔案,他認真說道:“在三所成立之前,【深海】沒有建立起中央數據庫,我們的信息還不完備,對於過往的天才們,也並不算了解。而白袖……可以說是數據庫建立以後,在東洲範圍內,所看到的‘最完美’人類。”
最完美。
這個詞很過分……可是偏偏用在白袖身上,不會讓人覺得不合適。
無比強大的能力,以及無比強大的穩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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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完美!
“雷界行者……”顧慎眯起雙眼,緩緩問道:“這是什麽樣的能力?”
“我們還不清楚。”
“超凡譜係圖中,有且僅有白袖一個例子,所以無法參考……而在外出執行任務之時,他也沒有展露全部實力,在【深海】捕捉到的畫麵裏,白袖展露出的特質就是‘雷之力’。”羅胖子正色道:“這個名字是他自己命名的,第三階段參悟領域之後,他修正了深海數據庫裏的信息,上傳了‘雷界行者’這個名字,即便是老爺子的權限,也隻能調出這些。”
聽到這顧慎已經明白了。
白袖從未竭儘全力的戰鬥過。
恐怕除了指導他的白家大人物……以及極少數的親近之人,沒有人知道“雷界行者”的真正能力是什麽。
不過這也合理。
自己的“熾火”,同樣是超凡譜係圖內唯一的能力,甚至沒有特殊命名,在深海數據庫裏的信息就是“熾火”,溫度極高,歸屬於精神係。
但實際上,熾火“吞噬源質”,“消化能力”的特性……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顧慎,也不可能輕易將其暴露!
“這麽說來……雷界行者很可能不止是自然係的能力……”他默默留了個心眼。
“你可能不知道,白袖在長野的壓製力。”
羅胖子神情凝重,道:“三所,五大家,所有年輕一輩的天才,都被他一人壓得抬不起頭……本來就是能夠越階而戰的S級能力,修行速度又奇快無比,如果他參加新人戰,那麽其他所有人都隻能爭第二!”
“不過在一年前,白袖離開了長野……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羅胖子聳了聳肩,“其實仔細想想,這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白袖離開了,他們才有希望求得一縷火種之夢,看看自己有沒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神座。”
神座……本就該是萬萬人之上的最強者!
被白袖壓得頭也不敢抬……這樣的人,即便拿到了“火種之夢”,又真的能夠通過精神試煉麽?
哪怕……這隻是最簡單的一關,恐怕也會輸得一敗塗地。
顧慎好奇問道:“那麽白袖離開長野,是去做什麽了?”
“試煉。”
羅胖子沉聲道:“沒有人知道他具體去了什麽地方試煉,白家對外宣稱是長野以北的凍土荒原,那裏環境惡劣,難以生存……但我聽說,這是白袖自己提出的要求,他想要一人獨行,但白家一定暗中派遣了護道者,進行保護,跟隨。”
這樣的天才,白家不可能允許有意外發生,導致隕落。
“對了……”
羅胖子俯下身子,對顧慎眨了眨眼,“顧大師,你調查他檔案,是不是算出什麽來了?”
顧慎挑了挑眉。
自從被守陵人官宣成為占卜術傳人之後……自己的稱呼逐漸變得奇怪且神棍起來了……
腦海裏響起褚靈的聲音,同時調出了實時的監控圖像。
“友情提示,雪禁城北有很多人圍聚……”
他瞥了眼圍聚人群,有白沉這麽一道熟悉身影,當下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顧慎心中歎了口氣。
心想今年還真是一個“好運年”。
想什麽,就來什麽。
“白袖試煉回來了。”他看著羅胖子,平靜開口,“現在人們都在雪禁城門口等著他呢,對吧?”
“沒意思……”
羅鈺咕噥了一聲,這是最新出爐的消息,白袖回雪禁城的消息誰也沒告訴,白家都沒有任何準備,看顧慎這小子的神情,壓根沒帶驚訝的……
一定是用占卜術提前卦算了!
……
……
白氏宗堂,等級森嚴,有嫡係一脈,以及數十條支脈,因為家業太大,所以嫡係向來繼承家主之位……而支脈人員,則是由長老會支配,擴散到整個江北。
五大家的製度其實大多都是如此。
整個東洲江北,其實都在五大家聯袂掌控之中。
時代會改變。
而家族裏流淌的鮮血,以及鮮血裏凝聚的共鳴……卻是數百年來未曾改變的。六百年風雪滄桑,長野依舊是東洲最強大的大區,而高坐雪禁城的五大家,也依舊是江北真正的主宰者。
今日雪禁城北,並不熱鬨。
大雪落滿城頭。
因為時值白氏一年一度的“祭祖”之節,許多長老都前往宗堂,而知曉白袖返回長野消息的,也隻有寥寥數人,於是一開始等候的人群隻能算是冷冷清清。
白氏宗堂的二長老披著祭祖時穿的製式大袍,頭戴高冠,雙手攏袖,就穿著這麽一件格格不入的古老大袍,站在雪禁城頭,默默等待。
如果時間倒退很多年……
城門下呼嘯而過的不是汽車而是馬車,或許這身裝扮會很應景。
“小袖子這次怎麽回來得這麽匆忙。”
白沉來到城頭,與二長老並肩而立,笑道:“也不事先跟我們打個招呼……長野可是有許多人盼望著見他一麵呢,哪怕隻是遠遠的見上一麵也好。”
二長老神情肅穆。
白沉挑了挑眉,隱約意識到了不對。
或許是因為大雪未儘的緣故。
雪禁城頭遠方有陰雲掠過,絲絲縷縷黑氣飛快繚繞,凝聚,黑雲覆蓋上空,有雷鳴聲逐漸響起。
二長老是宗堂內一手栽培白袖的人,他也是白袖最親近的人……
關於白袖回來的消息,自己就是從二長老這得知的。
不多時。
雷電匯聚之後,許多人都得知了白袖回來的消息,許多宗堂忙著祭祀的白家人也趕了出來,人們慢慢向著城頭靠攏,想要一睹風采。
便在此時。
“小袖子的確遇到了一些事情……他已經先進城了。”
二長老對白沉輕聲道:“陪我再多站一會吧……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白沉心頭有些不太妙的感覺。
“這是……怎麽了?”
沉默了許久。
二長老輕聲道:“白袖回來的路上……遭遇了一場刺殺。”
……
……
“讀書?出門?讀書……”
一片又一片葉子,被白露從掌心挑出,進行著選擇。
她總覺得今日心頭難靜,宗堂裏人越來越少,看樣子是都跑去迎接小袖子了,可怎麽自己卻讀不下去了?
冥冥之中有不太好的預感。
她合上書頁,站起身子,抬起頭。
雪禁城上空有陰雲纏繞。
雷電交加。
宗堂內一刹那被渲染成白晝。
下一刻,白露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個白衣少年。
“……小袖子?”
她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白氏宗堂外空空蕩蕩,街巷一片安靜,唯有銀杏樹簌簌作響。
所有人都離開去迎接白袖了……而白袖,則是悄無聲息來到了這裏。
雪禁城無數天才可望而不可即的那座大山。
其實長著一張相當稚嫩的娃娃臉。
白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衣袖間卻有凝固的鮮血……
血?
白露怔了怔。
白袖看到她,隻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他徑直向著後院祭祖的祠堂走去,沒有驚擾到一縷風,一片葉,默默來到祠堂之後,白袖望向祠堂上供奉的一個又一個牌匾。
他隻是這麽默默地看著。
眼中沒有憤怒,也沒有悲傷,什麽色彩也沒有……有的,隻是平靜。
……
……
“刺殺?!”
白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了解的信息也很有限。”
二長老輕聲道:“我隻知道……對方計劃很周全,而且行事風格很縝密。在凍原荒野出手,一擊不成,就退身千裏。”
“可是小袖子的具體方位……隻有白家才知道。”白沉神情逐漸變得複雜。
“是的,這就是問題所在。”
二長老說道:“準確地說,小袖子的信息,隻有白氏宗堂的那麽幾人知道。”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足矣。
“不……不可能……”
白沉不敢置信,皺眉道:“宗堂內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白家如日中天!
先有自己,再出白袖。
未來兩個十年,簡直是雙星耀空!
而白袖……則是比自己更優秀,更天才的人物,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甚至有可能成為……
下一位神座。
“事實擺在眼前,你我再不願意相信,也必須接受……有人泄露了消息,並且組織了這場刺殺,就在白氏內部。”
二長老麵無表情道:“這次刺殺隻差一些就成功了,‘渠龍’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替白袖擋了一擊,死在了凍原,他臨死之前打傷了行刺者。”
白袖離開長野之時。
宗堂派出了一位“護道者”……這是五大家數百年前就設立過的位置,隨家主製曆代傳承,類似於“死士”,“獻命人”,他們將性命奉獻給宗族,甘願化為光明下的陰影。
白氏的護道者,與李氏神祠山的護道者,從職責上來說,不太相同。
但所付出的東西,卻是相差不多的。
他們同樣都是付出一切。
可以說……渠龍活著的意義,就是替白袖死。
白沉額頭隱約有青筋鼓起:“小袖子現在哪?”
“宗堂。”
二長老輕聲道:“白氏的護道者,生而無音,死而無聲,不會在宗堂內落碑,也不會在名冊上留名……白袖說他想去看一看。”
白沉就要動身,壓低聲音,“我去查!”
“怎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