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山上人,山下人(大章,求月票!)(1 / 2)

光明壁壘裁決第八十九章山上人,山下人“求一座碑?”

顧慎怔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要求,竟然如此的簡單。

甚至,這根本就不是要求。

清塚外陵,多的是碑石……顧長誌神座長眠之後,火種散發的力量,凝結出了這座超大型妙境,與披月城要塞的那種災境不同。清塚是完全可控的“神跡之地”,安葬在這裏的死者,超凡源質不會消散,而是自發凝結,遊離在長空之外。

而且,據說在修築清塚之時,火種與“陣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奇妙反應。

隻要安葬在這裏,即便是一些逝去多日的超凡者,體內的超凡源質已經離散了,也可以被引召而來……當然這個說法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證實,隻是清塚如今凝聚的超凡源質,已經遠遠超過了修築之前的預估,這已經不是尋常安葬的逝者能夠帶來的數量。

“朋友……這似乎並不需要刻意見守陵人一麵。”

顧慎有些無奈。

如果隻是求一座碑石,那麽找五大家,或者三所,都可以完成!

雖然霧氣很大,但隱約能夠看到這個山下人的儀態氣質,顧慎覺得對方應該出身名貴,就算不是五大家之流,也相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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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萬步。

哪怕隻是一位普通散修……隻要找到三所,表達出求碑的意願,也能夠得到清塚的“安葬權”,長野一直以來都在收容無序的超凡源質,試圖以此將整座大區都保護起來。

所以正是急缺源質的時候,隻要沒有觸犯超凡律法,那麽大多可以在“清塚”安葬,隻不過陵園內的位次,有好有壞,按照貢獻來排列,尋常超凡者能得到的陵園位次,可能沒有那麽好罷了。

山下人沉聲開口。

“不止是為了求碑,我還要求一個名字。”

求一個……名字?

顧慎更加困惑。

還未等他說些什麽,耳旁就出現了守陵人的聲音,同時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名字的筆畫勾勒。

“告訴他……碑上的那個名字,叫於束。”

守陵人輕聲道:“他會欠你一個人情。”

原來……如此。

顧慎神情有些複雜,千野大師刻意讓自己來這座小山,就是為了和這個神秘的年輕人見一麵,而她本人拒絕回應,執意不見,就是為了讓對方欠自己一個人情。

這到底是何人?

值得讓守陵人如此對待……換一句話說,以自己如今的身份,還需要誰的一個人情嗎?

但。

顧慎對山下人的觀感很不錯。

就算千野大師不開口,他也會主動相助。

“那個人的名字叫於束,於是的於,光束的束。”

顧慎再次開口,同時抬手,以指尖緩緩在霧氣中勾寫筆畫……這麽大霧,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清?

數秒之後。

山下人不再盤坐,而是站起身子。

“多謝相助。”

他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很古老的禮節……這個禮節,顧慎在李青瓷身上看到過。

果然,是五大家的人麽?

顧慎同樣還了一禮。

山下的那位年輕人,正要動身離開之際,顧慎耳旁再次傳來守陵人的聲音,他瞳孔微微收縮,連忙開口,高聲喝道。

“等等——”

年輕人微微一怔,回過頭來。

顧慎一字一句認真道:“要殺你的人,名字裏帶一個‘爭’,不爭的爭……小心點。”

雖然霧很大。

但顧慎隱約感覺。

聽到這句話……山下人似乎笑了。

兩人,一人站在山上,一人站在山下。

離別之時,兩人彼此點了點頭。

……

……

今夜。

長野大雨,大雪,大雷。

很久都沒有出現這麽糟糕的天氣了。

雷龍雄踞,熾光隱現,遙隔萬米穹雲,震響陣陣低吼。

白氏宗堂裏,諸位長老正在商議祭祖之事,因為近日氣候太差,許多儀式需要變更,或許要在室內進行……眾人正在商議之時,祖祠木門被人推開。

“白袖?”

二長老看到少年淋濕的白衣,皺眉問道:“昨日你去哪了……整個雪禁城都沒你的消息……”

白袖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隻是目光環視,望向諸位長老……默默在腦海裏搜索著名字。

很可惜,自己平日裏並不關注宗室裏的消息,也不在乎長老會的構成,除了二長老白澤生以外,幾乎叫不出這裏任何一人的名字。

隻不過,今日這裏正在開會。

長桌上立著一塊塊“木牌”,上麵刻著每一個入會者的姓名……越是古老的宗族越是注重這種虛無縹緲的儀式感,正式的宗族會議之時,每一個入座者看到自己的姓名木牌,其實都是莫大的鼓舞。

為了坐在這裏,他們付出了數十年的努力。

而不得不說,凡事都有兩麵——

這些虛無縹緲的儀式感,也不僅僅是“累贅”,某些時候,也會給人提供便利。

比如,這個時候。

白袖輕聲開口:“明天,我要去一趟江北,淮蔭。”

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袖沒有任何避諱,直接當著諸位長老的麵說了出來。

淮蔭是江北的一個小城,很多人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但這座小城,有白家偏係的一條支脈。

所有人的神情在古怪之餘,變得有些惘然。

白袖為什麽會提到江北,為什麽要去淮蔭?

隻有一個人的神情與眾不同。

二長老白澤生在聽到這句話後,就明白了許多事情。

他神情複雜,緩緩說道:“你……查到了渠龍的信息。”

不是疑問,也不是反問,這是一句陳述句。

而白袖的回答也很簡單。

“嗯。”

作為白氏傾力栽培的“頂級天才”,他擁有著極高的權限,白氏的護道者們的確都是影子一般的存在,沒有姓名也沒有檔案,可他們有著成為“影子”之前的過往。

想要調查這些過往。

隻需要知道……那個被抹去的名字。

二長老不知道白袖是如何做到的,也不想知道。

他隻是覺得無奈,因為這個少年在某些事情上出乎意料的執著,近乎於偏執。

其實有些事情,隱沒在黑暗中,就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要把一切都查清楚,真相反而會顯得很好笑……因為為白氏而死的那位獻命者,根本就不姓白。

就像是為李氏出生入死的高天,同樣也不姓李。

每個人都有自己奉獻一切的理由。

這個理由不一定要是姓,要是名,要是血脈。

隻不過……在查清楚真相之後,護道者【渠龍】死去,無法在宗堂祖祠留名,這件事情,便有了最真實的那個答案。

因為渠龍壓根就是一個外姓人。

一個外姓之人,當然……沒有資格在祖祠留名。

“那天你走之後,我第一時間去查了,關於渠龍的慰問金,還有他應得的賠償……都送去了淮蔭。”二長老柔聲開口,“這件事情的後續,你不用去操心,我會辦妥。如果你不放心,隨時可以通過【風瞳】來追蹤事情的進展。”

聽到這句話,白袖沒什麽大的反應。

他默默點了點頭。

然後找了個位置,緩緩坐下。

正在參加會議的某位長老,不得以向著旁邊挪了一挪……他的坐姿有些拘謹,不僅僅是因為白袖渾身都被雨水淋濕,踏入宗堂內室之時,還在滴水。

而因為,白袖坐下之後,就非常不客氣地伸出一隻手,撚起了他麵前那枚象征著榮耀與地位的身份木牌,仔細端詳。

宗堂內一片寂靜。

水滴匯聚而下,從白袖的袖口,落到木質的地麵之上。

“滴答。”

“滴……答。”

白袖的眼神很認真,他反複看著木牌上的名字,不過隻有區區三個字,他卻看了有數十遍,上百遍。

宗堂內的所有人,都陪他一同看著這塊木牌。

很久之後。

白袖忽然笑了。

他看著木牌上的名字,仿佛這上麵寫著一個笑話。

回想著清塚大霧裏,那個站在山上的家夥,對自己說的話……這塊木牌,還真的是一個笑話。

【“要殺你的人,名字裏帶一個‘爭’,不爭的爭……”】

他一字一字,輕聲念著這位長老的名字。

“白,不,爭。”

白不爭沉不住氣了。

他出手奪回木牌,重新放於麵前,冷冷嗬斥道:“白袖……雖然你是白氏傾力栽培的晚輩後生,可闖入宗堂,破壞會議,眼中還有沒有規矩?木牌匾位,乃是身份與榮耀之爭……再怎麽說,我也是白氏宗堂長老會的一員,你如此行事,乃是以下犯上,目中無人!”

白袖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抱歉……”

他道:“我不該笑的,隻是……你實在不像是我要找的人。”

白不爭怔了怔。

不少人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這場會議的中斷,以及白袖莫名其妙的鬨劇,使得許多長老麵露慍色,隨時準備發作。

隻不過二長老抬起了手。

這些長老們克製了怒意,仍然保持著安靜。

白澤生以眼神示意白袖繼續說下去。

“那位殺手很有耐心,藏在凍原湖麵的冰層之下,為了等我經過……他至少等了十天,這十天始終屏息,斂神,連一絲一毫的精神力都沒有外泄,為的,就是等到我走過冰麵的那一刻。”

白袖低垂雙眼。

他回憶著遇刺那一日的情景。

“他不僅摸透了我的路線,而且還知道我的能力……所以這場刺殺,選擇了近距離刺殺,並非遠距離的狙擊。我這次北上,在宗堂內能夠調動【風瞳】權限的,有幾人?能夠翻閱我檔案的,又有幾人?”

這是在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