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壁壘
對白袖而言。
“對手”這兩個字,是他幾乎沒有考慮過的東西。
至少……從前沒有。
天賦覺醒之後,他就一騎絕塵地拉開了所有的同齡人,成為了長野真正意義上的“同階無敵”。
真正的天才,不是去超越別人。
而是去不斷超越自己。
他早就沒有了對手……如果一定要說一個,那麽,就隻能是他自己。
雨雪交加,落在傘上。
白露看著小袖子那張平靜無波的麵孔。
“他叫顧慎,被三所評為了‘S級’,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能力是什麽……僅僅修行了半年,就擊敗了第四審判官的弟子沈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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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尊重。
白袖一直安靜聽著。
“如果再給他一年時間,他會成長的很強。”白露認真說道:“到那個時候,你會比今年多更多的麻煩。”
“每一年都會有很多麻煩。”
白袖終於聽完了,他輕聲道:“你說的顧慎,的確是個天才,可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家主,大長老,還有我哥……都認為,今年是最好的一年。”
白露輕歎了一聲,“整個雪禁城都希望你們打一架,如果今年你參戰……輿論勢潮影響之下,他很難不參戰。”
即便在春雨觀已經得到了明確的答複。
但白家還是認為……顧慎的態度並不代表他本人真實的想法。
“所以?”白袖默默看著魔女。
所以……
這兩個字一出。
白露倏忽怔住了,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表達了。
有些話是不能拿到台麵上的……因為顧慎和李氏的關係,白家已經將其認定為未來的“敵手”,而對於敵人,白家向來不會手軟。
天才之戰,輸贏勝負,將會影響修行心境。
真正奔著“火種之夢”而去的妖孽人物,如果正麵對決敗北……以後的修行之路,也會變得坎坷起來。
其實她想說的這些話,白袖怎會不知道?
“這個時代,不會阻攔任何一位天才發光。”
白袖平靜說道:“如果想成為真正的‘長野無敵’,靠這種手段,是不長久的。”
“如果他真的是很強很強的天才,那麽我期待與他一戰……對我而言,能遇到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比拿到那縷‘火種之夢’更加難得。”
白袖緩緩道:“隻不過……我真的沒有把他看做對手。”
這句話聽起來很高傲。
但實際上……白袖說的是實話。
一個一心隻想跑第一的人,是不會在乎身後有多少追趕者的。
他並沒有絲毫蔑視的意味。
這一次,不參加新人戰……就隻是單純的不想參加而已。
“好吧……我明白了。”
白露其實也隻是奉家主之命,前來勸一勸白袖,如果小袖子執意要留到明年再比,他們也不會說什麽,因為整個白家……都對他充滿了信心。
再給顧慎一年?
就算再給他三年,又能如何?
他是S級天才,白袖也是S級天才!
“這次回來,你似乎變了。”白袖望向白露,輕聲道:“你比以前要更……內斂了,這是個好事。”
說的很委婉。
是想說自己變安靜了嗎?
她搖頭笑了笑,說道:“是因為這幾天待在宗堂的原因麽?不要誤會,我從來沒有變過,隻不過前些日子,那個顧的算了一卦,他說我印堂發黑,有不祥纏繞,最好還是不要出門,以免招惹禍端。”
白袖微微一怔。
“顧慎還是占卜術的傳人,他剛剛被守陵人收為弟子……”
白露看到小袖子的神情,連忙解釋,然後蹙著眉頭嘀咕說道:“也不知千野大師看中了他哪一點,竟然願意將占卜術這樣的術法傾囊相授。”
占卜術……
清塚……
山上的霧影……
白袖微微垂眉。
“我出去一趟。”他輕聲開口,抬首望向遠天。
“誒……”
白露隻來得及說了一字。
大雨磅礴。
一道雷霆落下,整個雪禁城被染成銀白。
白衣白袖掠出雨傘,身形仿佛與雷霆相融,隻是一步,就消失在長長的城巷之中。
……
……
“千野大師……方才山下求見的那人,實在很奇怪……”
顧慎回到四季曠野。
他說著說著,隱約感受到了那張花貓麵具之下的笑意。
這是有什麽很好笑的事情麽?
還是說,自己剛剛所說的話,很好笑?
“你看到了什麽?”千野大師微笑開口。
顧慎眯起雙眼。
他回憶自己努力眺望之後所看到的景象,霧氣太大,陣紋繁雜,自己窮儘目光,可所看到的,也不過是遮目的灰霧。
即便是熾火,也無法穿透這層大霧。
因為這是“火種”凝結的妙境!想要掃清目障,就要將內陵的“古文”全都參悟!
“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顧慎搖了搖頭,回答道:“除了霧,就是霧。”
“他也一樣。”千野大師說道:“他也努力看了你,隻不過……他看到的,也是霧。”
“這……很好笑嗎?”顧慎撓了撓頭。
“站在我的角度,這其實很好笑。”守陵人難得的認真回複。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來到清塚,求一塊碑石,還有碑石上的名字……”
顧慎無奈開口,一個人自語:“要安葬一個人,卻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看他樣子應該是出身五大家中的……”
說到這。
他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出身五大家中。
“那個叫‘於束’的……是五大家的死士?”顧慎猛地抬起頭,望向倒垂的千野大師,
那張花貓麵具下依舊是彎月般的笑臉,仿佛在示意自己繼續說下去。
姓於。
這不是五大家中的姓……就像是高叔一樣,一個外姓之人,守護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