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以為塵埃落定時,沈亮卻走到李嬤嬤麵前,“誰說我沒證據?”

李嬤嬤望著麵前站著和自己坐著一般高的孩子,心中嗤笑,麵上卻道:“寶玉啊,你還小,這裏麵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聽嬤嬤一句勸,不要聽風就是雨,拿下下人說的話,不能相信!”

人老精,鬼老滑,李嬤嬤先開口堵死了沈亮想用人證的路。

沈亮院子裏的丫鬟都跟他穿一條褲子,肯定已經串通一氣,想要說自己的壞話。

沈亮卻搖搖頭,轉身對賈母道:“能否請賈芸過來?”

賈芸是誰?

眾人聽到這個名字都是一愣,唯獨王熙鳳稍稍有些印象,道:“你說的莫非是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

“正是!他那兒有本賬冊,記著李嬤嬤的光輝事跡,咱們一看便知。”

沈亮拍拍手,讓丫鬟出去通知賈芸過來。

不多時,一個長挑身材,容長臉兒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此人年方十八,甚是斯文清秀,讓人見之生喜。

“晚輩賈芸拜見老太君,見過赦大爺、政二爺,見過大太太、二太太……”

賈芸最是伶俐乖覺,禮數也儘的周到。

老太太揮手讓他起來,見他十分麵善,問道:“你父親是誰?”

賈芸一一作答,聽說是賈府的遠房,賈母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都說咱們賈家家大業大,果不其然,旁支裏出了這麽個可人兒,咱們卻都沒見過。”

賈政等人也紛紛感慨。

看賈芸的穿著,就知道他生活的很一般,甚至是有些貧苦。

沈亮笑道:“賈芸住的偏遠,平常也少走動,祖母你不認識也正常,以後可以多見見,這孩子可是相當能乾!”

聽沈亮稱賈芸為孩子,王熙鳳笑道:“好不害臊,人家比你大四五歲呢,你自己還是個孩子!”

賈芸趕忙道:“俗話說搖車裏的爺爺,拄拐棍的孫子,雖然歲數大,山高高不過太陽,隻從我父親沒了,這幾年也無人教導管教,如果寶叔不嫌棄,我願認寶叔做爹!”

王熙鳳笑道:“你聽見了?人家要當你乾兒子呢!”

此話一出,滿堂人都笑了起來,空氣中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王熙鳳又打趣賈母:“老太太,這可是雙喜臨門,寶玉得了兒子,您老就多了一個重孫!”

賈母樂的直搖頭:“鴛鴦,快撕了鳳丫頭的嘴,讓她胡噙!”

這邊玩鬨了一會,賈母道:“寶玉,你讓賈芸過來有何用意?”

沈亮朝賈芸招招手。

賈芸將一本賬冊遞給沈亮。

沈亮看著賬冊,聲音淡漠道:“天啟二年八月三日,收玉碗一個,給銀40兩。天啟二年九月一日,收杯碟茶器兩套,給銀十兩。天啟三年……”

沈亮聲音不徐不疾,李嬤嬤並李貴兩個人的臉色卻漸漸蒼白起來,李貴額頭冷汗冒出,身子微微顫抖打起了擺子。

這是一份典當行的賬簿,在座諸人皆能聽懂。

隻是大家都不明白,沈亮讀典當行的賬簿有什麽意思。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沈亮終於念完,合上賬冊,長出了一口氣,道:“李貴、李嬤嬤,你們有什麽想說的?”

賈政不理俗務,所以沒有機會去典當東西,也聽不懂沈亮說的是什麽。

“寶玉,你剛才念得是什麽?”

沈亮嘴角彎起,露著譏諷,眼神淩厲的看著站在李嬤嬤身後的李貴,道:“老爺問你話呢,怎麽不說話,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麽TMD叫做驚喜!”

沈亮將賬冊扔了出去,砸中李貴的腦袋。

李貴哎呦一聲,捂著頭蹲了下去。

旁人隻覺得他在假裝,實際上沈亮現在的力量已經不比正常成年男人差多少,這一下,直接砸的李貴太陽穴上了。

賈政不喜,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寶玉,有話好好說,怎麽動起手來了?”

沈亮回頭看了他一眼,心裏有些悲涼。

賈家以軍功爭得國公之位,他的子孫後代,卻都是舞文弄墨的酸臭腐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