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2 / 2)

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眠月這才緩緩站起身,卻聽不遠處的祁雲崢道,“你先去等我。”

“是。”江眠月心中微微一顫,總有種兩個人約著去做壞事的錯覺。

不遠處,崔應觀正巧抬頭,便看到祁雲崢叫住江眠月說了些什麽,江眠月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很快,祁雲崢便遣散了其他的監生,稍稍收拾了東西,快步離開了彝倫堂。

崔應觀眯了眯眼,心中生出些異樣。

這二人,看起來著實是有些奇怪。

江眠月穿得不少,靜靜地坐在騎射場的石階上,手中捧著手爐,靜靜地等祁雲崢。

她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今日沒有月亮,月色被厚厚的烏雲擋住,有些風,卻不大,隻覺得天地間暗沉沉的,眼前勉強能看清,卻不如以往。

今日練騎射,其實並不是非常合適。

可祁雲崢一提起,她便立刻點頭應聲,其實是因為……她實在是很喜歡騎射的這項運動。

之前一直在下雪,雪厚地滑,國子監所有的騎射課程都停了,她許久未練,“癮”有些犯了。

江眠月滿臉期盼的看著遠處,終於,她看著遠處,有一人騎著馬兒,驅使著馬兒不緊不慢的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

她頓時心中一顫,站起身,笑著朝祁雲崢揮手。

祁雲崢遠遠地,便看到江眠月帶著笑意的模樣,寒風中,他心中頓覺得暖意,可下一瞬,他視線一轉,陡然看向江眠月不遠處頭頂上的看台。

看台上隱隱綽綽,似乎有一漆黑的人影,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偷看。

江眠月正等著祁雲崢過來,卻見他身形一滯,馬兒被他驅使著忽然快步跑了起來,在跑動的過程中,祁雲崢迅速拿出弓箭,拉弓,射箭,一氣嗬成,隻聽一聲弓弦響起,隨即“咻——”一聲,未開刃的箭如雷火乍現,猛地紮進了看台上的一處木樁上,沒入木樁幾尺內。

江眠月怔住了,下意識的往看台上看去,祁雲崢也在此時快速趕到,他騎在馬上,微微抬眸,聲音森冷,“出來。”

即便已經做了充足的心裏準備,可是乍一聽到祁雲崢用這樣的聲音開口,江眠月還是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她已經許久都沒有聽到祁雲崢用這樣的語氣開口,往常的他總是溫柔和煦,即便發怒時,也十分收斂。

可這次,江眠月卻覺得祁雲崢動了真怒,他的目光比任何時候看起來都要陰沉,令人不寒而栗。

江眠月瑟縮著,抱著手中的手爐,一動也不敢動。

看台上,一隻手捉住那未開刃的箭,猛地拔出來,上下看了看,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隻見他臉上帶著笑,笑渦明顯,眼底卻不見笑意。

“祭酒大人,出手也不必這麽狠,萬一是普通監生,傷著了可怎麽是好。”崔應觀拿著箭,緩緩的一步步走了下來。

江眠月頓時渾身僵硬的站起身,看著忽然出現的崔應觀,心中有些不安。

他怎麽來了?他是跟著自己來的嗎?

還是說……僅僅是湊巧?

江眠月立刻上前行禮,眼神暗示他不要衝動,一麵看著他一麵道,“崔司業,安好!”

崔應觀卻並不看她,口中說著“免禮”,眼眸卻一直直視著祁雲崢。

“崔司業怎麽有閒心在看台上吹冷風?”不等崔應觀開口,祁雲崢率先出聲,“這般鬼鬼祟祟,祁某還以為是什麽歹人。”

“正巧經過,見到祭酒大人禦馬而來,倒是覺得驚愕,便停下來看一看,沒想到,祭酒大人如此閒情逸致。”崔應觀笑了笑。

江眠月呼吸急促,聽著崔應觀攻擊性十足的話語,心中複雜難言,卻又不好在此時開口,他們二人一個是祭酒,一個是司業,以國子監的規矩,不管是祭酒司業還是博士助教,開口時,監生不好隨意插嘴。

若是他們單獨一人時還好,三人在此,便是為公,她隻能靜靜站著,聽著,看著,不可多言。

“並非閒情逸致,隻是單獨教她騎射。”祁雲崢坦蕩開口。

“為何單獨教她?”崔應觀冷笑問。

“她是我得意門生,見她這方麵有些差錯,自然要幫她一把。”祁雲崢淡淡開口。

“得意門生?祭酒大人,你對其他得意門生,也並不見如此。”

“那是你沒見著而已。”祁雲崢並不落下風,“我對其他監生的好處,也不必一一與你說明。”

“那麽校勘一事,為何偏偏將江眠月從我手中搶走?”崔應觀冷然有些怒意,“為何不是其他人?”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祁雲崢道。

“你……”

江眠月上前一步,悄悄在黑暗的掩護之下,一腳踩在他的腳指頭上。

崔應觀眉頭一皺,看向江眠月,卻見她眼眸中有怒意,似乎在讓他收斂一些。

一旁的祁雲崢將眼前的畫麵儘收眼底,他眸色一黯,氣勢變得比方才更冷了些。

崔應觀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中卻仍舊十分不滿。

可看在江眠月的分上,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想說些什麽來緩和一下氣氛,卻聽祁雲崢原本平穩的聲音雖然帶著笑,卻變得有些森然。

“崔司業也擅長騎射。”祁雲崢淡淡笑了笑,“今日剛好有馬,要不要與我比劃比劃。”

作者有話說:

江眠月:……要打去練舞室打。

還有一更,十二點後應該,時間不定,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