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無我梵音度化(1 / 2)

風聲呼嘯,黃沙漫天,昏黃的天際一眼望不到儘頭,稀稀疏疏的植被覆蓋在地表,偶爾還能在沙地中看到裸露的白骨。

西北之地,民風剽悍,商旅橫行,他們除了經商之外,偶爾也兼職做做馬賊,在這塊土地上過活的漢子,誰手裡沒幾條人命。

一路走過,蘇銘都隨手將他們的屍骨埋入黃沙深處,省的曝屍荒野。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腳步,來到了一處平原,這裡便是當初陳法玄身死之地。時隔一年,這裡的痕跡早就已經消失。

看著鋪麵綠植的土地,微微起伏的山坡上還有一座新墳,蘇銘掃了一眼,發現裡麵隻是一些衣服,心中頓時瞭然,這應該就是玄鏡司為陳法玄立的衣冠塚。

「沒想到啊,昔日一別,卻是再難相見。」

當初,陳法玄臨走之前,還贈予他九滴真龍精血,幫他修成了大威天龍印,那時候的陳法玄是元嬰大圓滿之境,離元神之境也隻差一步。

隻可惜,一步之差,天人相隔。

蘇銘輕輕嘆了口氣,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壺清酒,緩緩倒在墳前。

做完這些,他便轉身離去了,事實上,他來這裡也隻是為了緬懷一下故人罷了,至於查桉,他並不上心。

時隔一年,該抹的痕跡早已抹去,那些人敢出手襲殺朝廷大官,就一定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說不得當初參與這件事的人早就被抽魂奪魄,殺人滅口了。

茫茫人海,他上哪查去?

至於西北的玄鏡司,他壓根就懶得管,既然老皇帝都不處理,他怎麼能越俎代庖,就算是他想要下手整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些人盤踞西北多年,早就形成了一張龐大的關係網,牽一發而動全身,沒有皇帝支持,他又不可能以力壓服眾人,說不定還沒整頓,他就會被人攻訐,費力不討好。

感慨了少許之後,蘇銘腳步一踏來到了另一處地界,此處寸草不生,荒涼無比,即使是在炎熱的西北,這裡卻是陰冷刺骨,方圓數百裡,見不到一個人,一戶人家。

然而,在蘇銘眼裡看到的卻是一座極其強悍的封禁大陣,金色的符文勾連方圓千裡的地脈,牢牢鎖住這裡的靈氣,同時也在不斷淨化著大陣裡麵的東西。

隻是,這處大陣已經出現了裂縫,絲絲縷縷煞氣開始外泄,將土地都染成血紅一片,風聲呼嘯,隱隱可聞鬼哭狼嚎之音。

離此處千裡外有一座邊鎮坐落,強橫的軍氣化作白虎,煞氣衝霄,這才彌補了大陣的裂縫,使得裡麵的鬼物不敢逃出來。

當然,這隻是表麵的景象,事實上,在蘇銘的眼裡,這處地界都隱隱有形成結界的趨勢,原本封禁大陣的地脈都已經被侵蝕,鬼氣森森。

隻是,因為封禁大陣的原因,他看不到裡麵的情況。

大陣之內,與外界想比,這裡又是另一幅景象,暗紅色的天空透著不詳與詭異,一具具白骨骷髏沉寂在地下,濃鬱的血氣與陰氣夾雜,放眼望去不下數十萬,而且每一尊骷髏身上的氣機都不弱,大部分都是築基修為,甚至還有金丹,元嬰之境。

這些骷髏在地下沉睡,身上披著殘破的衣甲,隱隱可見刀兵傷痕。

中央之地,一座十丈高的白骨王座立在地上,潔白如玉的白骨透著不凡的品質,偶爾還映現著光澤,王座上,一個中年人正雙眼微眯,似是在沉睡,他頭戴金冠,薄薄的嘴唇,澹漠的眼眸,蒼白的麵孔,身披血衣,上麵繡著金色龍紋,張牙舞爪,血紅的龍目怒睜,散發著凜然威勢。

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一股無形的波動傳盪開來,隱有萬鬼嘶嚎之音,「奇怪!本王怎麼有些心神不寧,難道要發生什麼事了?」

中年男子眉頭微皺,臉上陰晴不定,看不喜怒,隨即,他伸手一抓,虛空中一道門戶若隱若現,上書三個古篆字「鬼門關」。

看著鬼門關,中年男子隱隱有些失神,搖搖頭,將門戶隱去,即使他派出了十萬陰兵進入鬼門關,但依舊沒能打通前往陰司的道路。

陰陽兩隔,鬼門關是進入陰司的必要之地,但他身外陽間的鬼帝,天生就受到陰間規則壓製,實力大損,還沒站穩腳跟,就惹得陰司鬼王來攻,損失慘重,十萬陰兵一個都沒逃回來。

自那之後,他便熄了進入陰間的心思,不是每一個人都叫曹操,都是魏武帝,活著是王侯之尊,死了也是一方鬼帝。

雖然他有心效彷曹操,想要在陰司占據一席之地,但即使他坐擁古戰場,麾下陰兵數十萬,也難以為繼。

所以,在那次失敗之後,他就不斷地派遣精兵進入陰司打探消息,想要摸清陰司的局勢。至於魔教那邊,他早已斷了聯係。

與魔教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更何況,現在外麵的世道變了,元神真人一個接一個,即使他是鬼帝,也無法獨自稱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盤踞在西北之地,並未擴張地盤。

一旦他破了三宗設下的陣法,說不定會引起三宗的注意,到時候隨便派幾個元神修士過來,他都吃不消。

除非,他能投靠某個大勢力。

隻是,三宗的勢力太強了,是橫亙在修仙界的大山,他雖說手下陰兵無數,但在三宗眼裡,卻是登不上台麵,貿然投靠,隻會被當成一顆毫無分量的棋子罷了。

況且,他是前朝的趙王,身份敏感,大周未滅,他根本不敢出頭,走又走不了,陰司也進不去,端的是憋屈無比。

當然,現在西北紛亂的局勢,與他也脫不了乾係。

······

大陣外,蘇銘睜開法眼,穿透空間,觀察著地脈,隻見,這些地脈無一不是被陰氣浸染,陰寒刺骨,而地脈上的符文也搖搖欲墜,被陰氣腐蝕的不成樣子。

奇怪。

看到這幅景象,他內心有些詫異,陣法都被侵蝕成這個樣子了,按理來說,應該不僅僅隻是泄露一些陰氣鬼氣這麼簡單,裡麵的鬼物應該早就跑出來了,怎麼還會被關在裡麵?

當初陳法玄來這裡,到底碰到了什麼?

種種疑慮浮上心頭,當即,他換了張麵孔,周身魔氣繚繞,看起來就像是魔頭一樣,隨即,他身形一閃,穿過裂縫,進入大陣。

地是暗紅的,天是漆黑的,一輪血月高懸,詭異的光芒照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