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送君出征
祁蘅在人群裏沒找到雲挽月的身影，心頭空落落的一片，但時辰已到，耽擱不得，隻得帶著遺憾率領大軍出發。
黃塵滾滾，旌旗隨風獵獵招展，祁蘅身姿挺拔，騎著高大俊馬一馬當先。麵容上的形容一如他一身的玄色盔甲，寒厲冷冽，可眸光裏卻難掩失落。
行出半裏路，他還一直頻頻回頭望向京城，多麽希望能看到雲挽月的身影。
可是，直到高高的城門都隻留下模糊的影子，還是沒看到他盼望出現的身影。
祁蘅十四歲就出征上戰場，而這過去十年的光景裏，他出征的次數早已數不清，而每次都是激動興奮的領著大軍出發，毫不牽掛快馬加鞭的趕往戰場。
惟有這一次，他是如此不舍，如此眷戀放不下……
南山看著他頻頻回頭，麵容雖然平淡，但眸光裏卻難掩失落，那裏會不明白他心裏在想著誰，不由輕聲勸道：“爺，她如今在宮裏當差，隻怕出宮不方便……等出征回來自然就見到了……”
南山越勸，祁蘅心裏越是空蕩，掌心裏緊緊握著玉牌。
母妃給他的玉牌，一共是兩塊，而兩塊玉牌拚在一起，又會組成另一塊玉牌。
四年前他向雲挽月求親時已送給了她一塊，剩下的這一塊，他原本是想在今日出征之時也送給她，讓兩塊玉牌時隔四年再重新合並在一起。
可惜，她竟是沒來……
祁蘅心裏雖然失落空蕩，可他終是收斂心神，正要下令全軍全速前進時，南山卻歡喜的指著官道邊上的小坡道：“爺快看，那是不是雲姑娘……”
震驚回頭，祁蘅的眸光瞬間被那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住——
起伏不平的山坡上，長滿鮮綠的野草，像連綿不絕的綠色錦毯。而點綴其中的各色嬌豔花朵，為綠毯添上各種美麗的顏色，美不勝收！
可景色再美，也美不過那畫中人。
雲挽月披著雪白的披風高高騎在馬背上，頭上戴著晶瑩剔透的金絲翡翠臘梅花簪，掛在耳邊的耳環隨著她馬匹的動作輕輕的跳動，在朝陽下折射出晶瑩透亮的光澤，襯得她傾城的麵容越發的耀眼奪目。
之前的城門口，有慧成帝與文武百官在，還有數不清的百姓，雲挽月隻能隔著人群遠遠的看著他，卻無法近前同他說話，所以她趕在在大軍出發前，提前出城，等候在大軍必經之路的山坡上。
祁蘅徹底震住了，以為自己走進了一個旖旎的美夢！
不光祁蘅南山發現山坡上的雲挽月，兵將們也發現了山坡上那如天仙的美人，大家齊齊朝雲挽月看過去，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用輕紗蒙住了臉，一雙水光瀲灩的美目直直的看著祁蘅，抬起手中的馬鞭朝前方一指。
下一瞬，她手中馬鞭在馬背上落下，身下的駿馬撒開四蹄朝前跑去。
祁蘅那裏會不明白她的意思，心裏的失落早已被滿滿的幸福填滿，吩咐南山與副將率領著軍隊繼續前行，自己卻是快馬加鞭，去追跑到前麵的白色身影。
身後，不知是誰起的頭，三軍將士在身後不約而同的為祁蘅呐喊助威起來。
“將軍，加油追啊……”
“將軍為我們捉個將軍夫人回來……”
出了京郊，地形開闊，一眼望去，原野間都鋪滿了醒目的新綠，頭頂是湛藍的藍天，而在祁蘅的眼中，天地間隻剩下那抹動人心魂的白色身影。
雲挽月從未與祁蘅賽過馬，而她的騎術祁蘅是見識過的，如今她放過手腳，將她阿爹教她的精諶騎術淋漓儘致的施展出來，人馬合一，在廣闊無垠的天地間，像道白色的閃電一逝而過。
而身經百戰的祁蘅騎術也不容小覷，再加上他身下的白色血汗寶馬似乎也感知到它主人的興奮激動，撒開四蹄跑飛起來。
一時間，天地間一白一黑兩道身影儘情的追逐……
一口氣跑出四五裏地，雲挽月將心中的鬱悶統統揮灑乾淨——
林炎之死的愧疚傷心，穗兒雲詩語的背叛陷害，還有阿娘的仇恨……
這些積壓在她心裏的傷痛隨著汗水一起揮灑掉。
下一瞬，腰上一緊，追上來的祁蘅伸手攬住她的腰身，將她帶到了他的馬背上。
來不及反應，臉上的輕紗被掀開，炙熱的吻已是鋪天蓋地的落下……
祁蘅對雲挽月的感情像暗流湧動的火山烈焰，蓄勢待發。一經觸碰，仿若被她打開了火山口，立刻肆無忌憚的儘情噴發……
而看著她今日為他盛妝打扮的一切，祁蘅內心的欲，望再難克製，將滿腔的火熱傾注到了她的身上……
馬兒不停歇的往前奔走，
不知過去多久，激，情才漸漸消退，雲挽月癱軟在祁蘅的懷裏，耳邊是風吹過草地的沙沙聲，還有祁蘅強有力的心跳聲，她雖然全身疲憊，心裏卻從未像這一刻寧靜安謐過。
祁蘅緊緊抱著她，仿佛抱著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嗓音還帶著激，情過後的沙啞，語氣難掩激動道：“你知道昨日我在承乾宮見皇上說了什麽嗎？”
雲挽月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向他。
祁蘅親親她的額頭，寵溺的笑道：“皇上問我戰勝歸來想要什麽，我說，我隻要你！”
“所以，我與皇家的約定也不做數了，等我回來就娶你進門。”
心裏湧上絲絲甜蜜，雲挽月這才明白，難怪昨日慧成帝會對她那麽好，把寒玉枕拿出來給她退燒，今早還主動提出帶她出宮為祁蘅送行，原來都是看在祁蘅的臉麵上。
她靠在他懷裏，鼻間全是他身上清洌的味道，心裏更是被甜蜜的滋味填滿。
祁蘅又道：“聽說你昨日去王府了？可是去尋我？”
那怕如今與雲詩語決裂，雲挽月也不想在祁蘅的麵前說她的壞話，但祁蘅的話卻是勾起了她心裏的傷痛。
從懷裏掏出一塊手絹係到了祁蘅的手腕上，雲挽月苦澀道：“這塊帕子，我做好了好久，一直不敢送給你……”
祁蘅在汴州呆過，知道那裏的習慣，女子隻會給心儀之人送親手做的帕子，並將帕子係在男子的手腕上，以示心意。
怔怔的看著手腕上繡著天玲花的白色手絹，祁蘅尚在驚喜中回不過神來，雲挽月傷情道：“如今，我什麽都沒有，隻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她已沒了家，沒了朋友，連雲詩語最後一個親人都背叛了她，所以，雲挽月真的隻有一個祁蘅可以依靠了。
祁蘅憐惜的將她摟得更緊，心痛道：“有我一個就夠了，以後，我會好好守護著，我會陪你到老，我會給你一個溫暖的家，我們會有很多可愛的孩子，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
幸福來得太快，祁蘅的話讓她著迷，他眸光裏的溫柔更是讓她沉醉。
雲挽月從未見過祁蘅如此溫柔的眸光，一雙如墨般眸子溫柔得仿若能溺出水來。
望著望著，雲挽月已是深深的陷進他溫柔的眸光裏。
她想，此生，她都走不出來了……
而今日發生的一這切，雲挽月並不後悔。在經曆了無儘的磨難痛苦後，她相信祁蘅是值得她托付身心的良人。
正如祁蘅所說，此生，她再也找不到比祁蘅更愛她的男人了。
而她，此生她也不會再像愛祁蘅這般卻愛其他人了……
如今與他相依相擁在一起的時光，仿佛是在做了一個旖旎的美夢，她多麽希望在這個美麗的夢境裏永遠都不要醒來……
可是，美夢總有醒來的那一刻。
聽著地麵上傳來的震動，大部隊在後麵跟上來了，他們終是要再次分離了。
那怕再不舍，祁蘅終是鬆開她的手，新手將散落在地上的花簪替她戴好，再給她係好披風，看著她嬌豔動人的臉，情不自禁道：“我就知道，這麽美麗的花簪隻有你配得上。”
見他要走了，雲挽月瞬間紅了眼眶，心裏的甜蜜全變成了擔心與不舍，雙手顫抖的摸著祁蘅俊美的眉目，顫聲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千萬要當心……我會天天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
祁蘅抱她上了馬背，忍住心裏的不舍心酸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打趣道：“放心，你的夫君天下無敵，沒人奈何得了他的。他什麽都不怕，隻是怕你……怕你一個人在如狼似虎的後宮，一個人無依無靠……”
“我不在時，你答應我，不要與皇後正麵衝突……等我回來，一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的。”
“平平安安的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們再好好的比賽一場……”
祁蘅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可人已隨著錚錚鐵騎離去。
雲挽月騎馬上了路旁的高坡，久久的看著三軍離去的方向不舍得離開。
他一走，雲挽月的心徹底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