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姐妹決裂(1 / 2)

第91章 姐妹決裂

自從得知穗兒的真麵目後,每日的晨昏定省雲挽月都不再陪寧嬪去永坤宮。因為去了那裏,就免不得會見到穗兒。

她還沒做好準備去看她那副惡心虛假的嘴臉,更怕自己忍不住會對她動手!

可如今,為了祁蘅,為了拿回包裹,她卻不得不去找她了。

從知道穗兒的真實身份後,雲挽月已明白,當日翻找她的行李,想從她身上拿走佛珠的人就是穗兒。

而祁蘅給她的包裹更不想用,也是她拿走的。

隻怕是她沒有在她的行李裏找到佛珠,怕去祁皇後那裏交不了差,就拿走祁蘅給她的東西抵數去了……

站在東宮門口,雲挽月驀然想到,這裏曾經卻是阿娘住過的地方,心裏莫名的生出異樣的情愫來,酸澀一片。

原以為穗兒不會願意見自己,卻沒想到她半絲畏懼都沒有,堂而皇之的召她見麵。

太子的後宮已有太子正妃和兩名側妃,下麵的婕妤也有好幾個,可最近最得寵的卻是新晉的穗婕妤。所以她的宮室就賜在離太子寢宮最近的披香殿。

雲挽月被宮人領進披香殿時,穗兒已讓宮人擺好茶水,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

穗兒濃妝豔抹,頭上戴滿各色耀目的珠釵,一身妃色的華貴錦服端坐著,擺足她如今的身份,臉上早已沒了之前那般清麗娟秀的樣子。

而她眸光裏的陰狠更是讓雲挽月心寒。

見雲挽月進來,她輕輕抬手朝對麵的軟椅示意,涼涼笑道:“姐姐請坐!”

一見到她臉上虛假的笑臉,雲挽月腦子裏全是林炎咬舌死在自己麵前的可憐樣子,心裏的恨意忍不住激烈的翻滾。

袖下的雙手緊握成拳,雲挽月咬牙抑住心頭的恨意,冷冷道:“娘娘如今得願所償,是不是也要將拿我的東西還回給我?”

“東西?!”穗兒有片刻的怔愣。下一瞬卻是笑了,冷冷笑道:“姐姐還真是聰明,這麽快就猜到那包裹是我拿的了。”

“不過,現在那包裹不在我這兒了!”

穗兒眸光得意的看著雲挽月,一副笑容無害的樣子,可雲挽月卻知道,這張無害皮囊下有著一顆肮臟的心!

她什麽都不想同她再多說,冷冷道:“包裹你放哪了?”

穗兒定定的看著她,站起身像往常一樣拉過她的手熱情笑道:“姐姐好不容易來我這披香殿一回,妹妹陪你四處走走看看,看看我居住的新環境……”

她的手碰到雲挽月手的那一瞬間,雲挽月仿若被毒蛇咬了,想也沒想就甩開,退開兩步冷冷的看著她,嘲諷的笑道:“娘娘如今飛上高枝成了鳳凰,住的這金籠當然金碧輝煌。你住著舒服,不代表我喜歡。”

被雲挽月一噎,穗兒臉色白了幾分,眸光裏寒意乍現!

雲挽月再次冷冷問道:“你把我的包裹放哪裏了?”

穗兒神情間的熱情褪散,複又坐下身來,慢慢品著茶道:“我想同姐姐做個交易。”

怒極而笑,雲挽月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不等雲挽月開口反駁,穗兒已冷冷開口了。

“我知道姐姐與皇後有仇,我也知道承乾宮一事姐姐會怪我恨我,可姐姐,我是有苦衷的!”

“我給皇後當眼線,那是因為我想出宮……”

“想出宮的人卻費儘心機成了娘娘?!”

忍無可忍,雲挽月厲聲打斷了穗兒的話,毫不遮掩的諷刺道。

今日來找穗兒,雲挽月原本隻是想拿回自己的包裹就走,不想再與她多說一句話的。

可是,她不尋她麻煩,穗兒卻是做足架勢要來為自己洗白了。

回眸涼涼的看著穗兒,雲挽月冷冷道:“我之前瞎眼相信你,把你當成姐妹,還主動將你留在長信宮,沒想到,你就是一條偽裝惡毒的毒蛇……”

“如今,你陰謀得逞,就無需再假惺惺的喚我姐姐,我擔當不起,更不想與狠毒之人為伍。”

雲挽月毫不留情的撕開了穗兒最後的麵具,也是堅定的表明了與穗兒勢不兩立的態度。

穗兒心裏希望落空,臉色一片蒼白,惱羞成怒道:“你口口聲聲說我,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

“嗬,我原以你今日來,是為了林太醫來向我興師問罪來的,沒想到卻是為了祁世子送與你的包裹。在你眼裏,為你送命的林太醫竟是比不過祁世子送與你的那些身外之物。你的冷血心腸又比我好到哪裏去?”

雲挽月堪堪從林炎的靈堂回來,心裏已是悲痛難受,一直忍耐至今,沒想到這個殺人凶手卻還拿林炎來刺激她。

“啪!”

雲挽月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上前去,一巴掌狠狠甩在穗兒的臉。

“你……”

穗兒被雲挽月突如其來的巴掌扇到發懵,萬萬沒想到雲挽月竟敢在東宮,在自己的地盤打自己。

“啪!”

穗兒的驚呼尚未出口,雲挽月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另一邊的臉上,打得穗兒撲倒在桌幾上,打翻了一桌的茶水,嘴邊流出血。

屋內的聲響終是驚動了守在外麵的宮人,等人衝進來時,雲挽月雙手已狠狠的掐在了穗兒的脖子上了。

她恨祁皇後殺了她阿娘,她恨祁皇後與穗兒害死了林炎,這些仇恨她一直苦苦壓抑在心裏,到了這一刻終是抑止不住要爆發出來。

順手拿起手邊破碎的瓷片按在了穗兒之前傷過的額頭上,雲挽月眸光狠戾,咬牙道:“你要對付的人是我,為什麽要害林炎?你忘記,你這臉上的傷都是他幫你治好的!?”

鋒利的瓷片冰涼的抵著穗兒光潔的額頭,脖子被雲挽月掐得透不過氣來,穗兒全身劇烈的顫著,哪怕臉上擦了再厚的胭脂,這一刻也白成了紙,生怕雲挽月手中瓷片劃下,就毀了自己這張臉。

她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雲挽月,第一次真正害怕起來!

一直以來,雲挽月從來都不主動的侵犯別人,兩人在司設局剛認識時,她也是經常被其他宮女欺負,讓她多乾活,哪怕當麵說她閒話她也忍著。

後麵兩人關係好後,雲挽月對穗兒更是情同姐妹,遇到什麽事也是好脾氣的讓著她。

所以,如今陡然見到雲挽月這副吃人的樣子,看著她眸光裏嚇人的狠戾,穗兒是真的怕了。

她顫聲道:“那包裹……那包裹是雲妃讓我拿的……她是你姐姐,你去問她要……”

陡然從穗兒嘴裏聽到雲詩語的名字,雲挽月全身一震——

來找穗兒之前,她一直以為包裹是祁皇後讓她拿走的,沒想到穗兒卻說是姐姐讓她拿走的。

姐姐為什麽要偷偷的拿走自己的包裹?!

趁她愣神之際,穗兒卻是一把推開她,害怕的躲到了宮女的後麵。

心裏慌亂更是淩亂,回過神來的雲挽月冷冷的看著臉上腫起手掌印的穗兒,冷冷道:“你休要冤枉我姐姐,挑拔我們之間的關係。若今日你不交出我的東西,我不會放過你的。”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穗兒心裏雖然憤恨,卻也知道雲挽月雖然隻是一個普通宮女,可有祁蘅與寧嬪給她撐腰,而且自從她再次回宮後,連皇上對她的態度也讓人捉摸不透,卻不是她這個剛剛入主東宮,還未站穩腳的小婕妤得罪得起的。

再者,她終歸是對不起她在前,這兩巴掌無論如何她都得受著,自是不敢將事情鬨大,更不敢讓人去請太子來。

如今麵對雲挽月的逼問,她恨聲道:“你當她是你姐姐,可人家未必願意認你這個妹妹!”

雲挽月眸光一寒,麵色陰鬱,可心裏卻莫名的慌亂起來!

隻聽到穗兒接著說道:“當初你被寧嬪逼著與於福對食,逃走時被世子爺帶回王府。當時,你悄悄藏身在王府的廚房,連世子爺都瞞過去,為何於福一個外人一進王府就知道你躲在王府廚房,一下子就找到了你。難道,你都沒有懷疑過嗎?”

聞言,雲挽月心口一緊,臉色白了。

這件事,事後她心裏確實有過疑慮的。

正如穗兒所說,她被祁蘅趕出王府後又扮成王府的丫鬟悄悄混進了廚房。此事,連祁蘅南山他們都沒發現,為何於福徑直衝到了廚房抓住了她?

於福死後這件事在她心裏也就漸漸淡忘了,如今聽到穗兒重提,她才恍悟,當時,隻怕有人特意向於福告密,告發了她的行蹤。

而如今聽穗兒話語裏的意思,此事,卻是姐姐雲詩語做下的。

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到全身,雲挽月臉色煞白,握著瓷片的手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從內心她拒絕這個殘忍的事實,她不願意相信,世事對她已如此涼薄,她僅存的最後一個親人、她的堂姐還要如此對她……

渾渾噩噩走出東宮,雲挽月腦子裏一片空白,站在人來人往的宮道上竟是不知何去何從?

她要出宮去找姐姐要回包裹嗎?

她要去問她,為什麽要向於福告密出賣自己嗎?

腳下步子僵滯住,雲挽月知道她不能去找雲詩語。

因為,一旦她去找她,問她要包裹,就代表她已知道了一切,就與她再也做不成姐妹了……

之前是穗兒的背叛,如今又是她最敬愛的堂姐,接二連三的打擊,再加上林炎之死她心裏的愧疚傷心,還有對祁蘅離別出征的不舍擔憂,雲挽月已是心力交瘁,無力的靠著宮牆緩緩蹲下,內心絕望而空蕩,像獨自漂浮在狂風暴雨的海麵上,無依無靠,不知何處是她的歸岸……

就在雲挽月在糾結要不要去安王府找雲詩語要回包裹時,走出承乾宮的祁蘅同樣在糾結。

他猶豫著要不要去永坤宮向祁皇後辭別!

換做從前,他必定要與祁皇後好好辭別的,可在識穿了祁皇後的真麵目後,祁蘅腳步卻是遲疑了。

南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臉色,小聲道:“爺,皇後娘娘來催過好幾回了,讓爺出宮前去永坤宮一趟……”

擰緊眉頭,祁蘅終是點頭應下,領著南山去了永坤宮見祁皇後。

姑侄二人再見麵,各自的心境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承乾宮那日,在穗兒出現之前,祁皇後被寧嬪和雲挽月帶著證物逼得無路可退,隻得假裝暈厥逃避……

而在那期間,祁蘅一直站在承乾宮的大殿外,祁皇後是知道,原以為他會進殿幫自己說話,卻沒想到他從頭至尾沒幫自己說過一句話,卻在最後林炎一事暴露後,站出來為雲挽月她們說話求情……

一直以來,祁蘅對雲挽月的情誼祁皇後是知道的,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在她的這個侄子心裏,一個雲挽月,竟是抵過了整個祁氏一族在祁蘅心中的位置,他竟是可以為了她連自己這個姑母都不要……

心裏生出寒意,祁皇後對祁蘅更是產生不可消滅的膈應。

所以,祁皇後此番召祁蘅見麵,不光是為了他明日出征辭行,更是覺得,有些話是時候與他說清楚了。

走了無數次的宮殿,從小見到大的人,此時在祁蘅的眼裏卻是無比的陌生。

祁皇後像往常一樣穿著家常的便服坐在窗台前的軟榻上,小幾茶壺裏泡的是祁蘅最喜歡的蒙頂甘露,澄黃微碧的湯色,香氣高爽,滿室茶香!

祁蘅請安後坐到了祁皇後的對麵,祁皇後笑道:“知道你愛這茶,姑母已將今年上貢的最好的蒙頂甘露都給你留下了。你出征時別忘記帶上了。”

祁蘅點頭應下。

祁皇後又按著往常他出征時那般,對他照例各種囑咐,祁蘅也照例應下。

一壺茶快喝完,祁蘅從頭至尾都沒說過一句話,氣氛驀然的凝結起來。

祁蘅眸間的疏離凝重沒有逃過祁皇後鋒利的眼神,她心口一沉,終是緩緩開口道:“你明日就要走了,可有什麽話,是要對姑母說的?”

放下茶杯,祁蘅定定的看著祁皇後,道:“姑母,我們之前的約定還作數嗎?”

祁皇後也放下了茶杯,淡淡一笑道:“姑母答應過你的話,何時食言過?!”

“既然姑母答應過保她平安,為何還會有雲夢台廂房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