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認賊做父(1 / 2)

第106章 認賊做父

雲挽月決然的回絕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怔愣住了。

不等祁蘅回過神來,她眸光冰冷的看向臉色發白的他,冷冷下逐客令,“世子爺請回吧,我家公子方才外出辛苦了,奴婢要伺候公子小憩一會。”

說罷,調轉頭柔聲的對韓鈺道:“公子累著了吧,奴婢伺候公子去休憩一會,晚膳時候奴婢再喚公子起床。”

她對韓鈺的態度異常的溫柔親密,因為韓鈺坐著身子,她與他說話時,都是俯低身子在他耳邊輕聲細語的說著。

雖然知道她是故意與別的男人親近氣走自己,但祁蘅還是感覺到雲挽月對這位北鮮大皇子不同尋常的情感。並不是完全在做戲,而是真的有感情在。

之前在雲夢台,她給蕭墨做婢女,那時的她,總是不自由主的離他遠些,每每蕭墨向她靠近半分,她都會不自禁的往後麵退步……

祁蘅知道,在經曆了太多磨難波折後,雲挽月內心孤傲又自卑,更是對靠近她的人帶著防備,就連對李修都是如此……

而如今她與韓鈺在一起,一切都是那麽自然。她主動靠近他,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他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動作她瞬間就能明白。

而且從祁蘅進來開始,她竟是護犢般,寸步不離的守在韓鈺的身邊。

這一發現,讓祁蘅心裏更是心酸難受,也生出了無儘的恐慌來,如臨大敵!

眼見雲挽月推著韓鈺再次進入內間,祁蘅再也忍不住衝上前去,攔在了主仆二人的麵前。

如墨的深眸深不見底,祁蘅忍住心裏的酸痛和高燒下身體的不適,咬牙向韓鈺拱手道:“大皇子請見諒,本世子與雲挽月之間還有未了結之事。等事情完結,本世子不會再來打擾!”

雲挽月心口一窒——

他們之間,從他說下那些狠心話開始,從她萬念俱灰跳下荷花池開始,一切皆已了結,還有什麽未了結之事?

韓鈺眸光冷然的看著麵前一臉悲痛的祁蘅,想著他在戰場上大敗北鮮時的叱吒風雲,麵對千萬大軍廝殺時的鎮定自若,而如今為了一個女子卻慌亂無措起來,心中不由想起了父皇訓斥自己的那些話。

帝王者,最忌諱重情。

所以,他空有一身的才華,卻沒有一顆做帝王的絕情之心。

而如今站在他麵前的大庸最出眾的將帥,同樣如此……

收回心神,他回身對雲挽月柔聲勸道:“既然有未了之事,你就同世子爺好好說清楚罷……不要留下遺憾!”

雲挽月了解祁蘅的脾性,更不想因為自己與他之間的糾纏,讓他再來驛館打擾到韓鈺,所以就依韓鈺所言,隨祁蘅來到了屋外的院子裏。

兩人來到院子裏的石桌麵坐下。

短短幾日未見,二人皆是形容消瘦憔悴,而此時的祁蘅更是全身難受至極,高燒下的身子忽而如放在火焰上煎烤,炙熱難受。忽而又仿佛掉進了冰窖裏,全身冷得直打冷顫。

但為了不讓雲挽月發現他的異樣,他咬牙鎮定坐著,表麵一點異樣都看不出來。

雲挽月眸光冷冷的從他鐵青的臉上劃過,轉而看向別處,冷冷道:“世子爺有話就快說吧。”

她神情間的冷漠與疏離,讓祁蘅心痛如絞,後背濡濕一大半,傷口又開始在流血。

然而,傷口的撕裂不是最痛,最痛的卻是他的心。

頭腦昏沉間,他差點就將那晚雲夢台上發生的一切告訴給雲挽月。

可是話到嘴邊終是被他咬牙忍下。

從懷裏掏出雲挽月退回去的木盒放到她麵前,祁蘅硬著嗓子冷冷道:“本世子不收你的賀禮!”

不用看,雲挽月都知道木盒裏裝著她退回去的玉牌,心裏一痛,麵上卻冷冷道:“這原本就是世子爺的東西,本就不屬於我,世子爺何必要將它強留在我身邊——世子爺還是將它送給它真正的主人罷!”

說罷,伸手一推,將木盒再次被推到了祁蘅麵前。

看著她絕然的樣子,祁蘅心裏越發的慌亂失落,就像手裏緊緊握住的某樣東西正在悄悄的流失,不再屬於他……

雲挽月又冷冷道:“若是因為這玉牌之事,根本無需爭執,我不會要,世子爺也不要因此事再來糾纏……”

說罷,她再無留戀,留下祁蘅,轉身朝屋內走去。

“這一塊……與四年前給你的那一塊本就是一對。人已分離,玉牌也要分開嗎——若你執意不要,就將兩塊一起還我!”

身後,祁蘅聲音冰冷刺骨,卻帶著難以察覺的落寞與傷痛無奈。

雲挽月執意不肯要玉牌的態度,代表了她要與他徹底劃清界線,一刀兩斷的決心!

可祁蘅那裏是真的想放棄她?!

可偏偏是他拋棄她在先,是他愧對她。

所以,在所有事情真相大白之前,他怕她忘記自己,那怕讓她恨著自己,他也不願意她忘記自己!

‘人已分離’四個字再次刺痛了雲挽月的心,而他的話更是讓她憤恨——

原來,他將玉牌退回,並不是要挽留她的心意,卻是在向她要將四年前的那塊玉牌一起討要回去,還美其名曰是不讓玉牌分開!?

可是,四年前求親的那塊玉牌,明明在她拒婚時就一並退回給他了,那裏還有什麽玉牌?!

回頭冷冷的看著臉色蒼白的祁蘅,雲挽月語氣冰寒的嘲諷道:“四年前我明明拒婚不嫁給你,又怎麽會再留下你的玉牌?世子爺莫不是納妾歡喜過了頭,腦子糊塗了吧?!”

她毫不遮掩的諷刺讓祁蘅心口一窒,全身如墜冰窖!

他相信她沒有騙自己,可四年前他送到她家府上求親的其他聘禮悉數退回,卻單單沒有那半塊玉牌。

一直以為,他都以為玉牌被她留下了,所以才會在出征前將自己剩下的一塊也給了她。

但如今聽她話裏的意思,那塊玉牌並不在她手上?!

祁蘅相信她沒有騙自己,可為了讓她不徹底將自己從她的心裏抹去,他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頭腦越發的昏沉,有幾次他站立不穩,隻得借著石桌靠著。

麵上,他勾唇冷冷笑道:“四年前你們家確實退回了聘禮,卻單單少了那塊玉牌。想來你們雲家也是官宦大家,也是識貨的,知道那玉牌價值不菲……本世子還是那句話,要還我玉牌可以,但必須是一對的。不然,隻能當你欠了本世子的東西了!”

咬牙說完這些違心的話,祁蘅的身子搖搖欲墜,趁著雲挽月被他這些話震驚住尚未回過神來之際,他逃也似的離開了院子。

再晚一步,他就要在她麵前倒下了……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雲挽月全身僵硬住,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會從祁蘅的嘴裏說出來。

與他經曆波折走到現在,她相信他對自己是有真感情的,那怕最後他背叛了自己,她也明白,那不過是他在她與祁家之間,選擇了祁家從而拋棄了她罷了……

可如今聽到他說出這樣無恥的話,卻是讓她徹底膽寒了。

難道,這才是他祁蘅的真麵目嗎?

眼淚滾滾而下,雲挽月寧願相信祁蘅是因為祁家拋棄自己,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愛錯了一個不值得她去愛的人……

裝著玉牌的木盒被祁蘅留在了石桌上,雲挽月呆呆站立好久,終是艱難的走過去,手指顫抖的打開盒蓋,看著裏麵的玉牌,心裏苦澀如汁,同時也湧上了疑惑——

如果那塊玉牌真的如祁蘅所說,並沒有退回安王府,那玉牌去了哪裏?

頹廢的在石桌前坐下,經過方才與祁蘅之間的糾纏,雲挽月傷痕累累的心再次被勾起傷痛,而想著不知下落的玉牌,她更是陷入迷茫的痛苦中……

屋內,韓鈺坐在窗前默默的看著院子裏的雲挽月,眸光沒有漏掉她臉上一絲的神情,看著她神情間的落寞傷痛,他明白,她的心裏並不如她表麵那樣真正放下祁蘅,她的心裏還有他……

眸光暗下去,韓鈺心裏同樣苦澀起來,等看到雲挽月重新進屋,他恢複成以往的淡然模樣,關切問道:“與世子爺談得怎麽樣了?”

事到如今,雲挽月並不想再瞞他,於是將玉牌之事同他說了出來。

聽她說完,韓鈺卻是明白了祁蘅真正的心思,微微擰眉道:“玉牌之事世子爺應該不會假意騙你,可能當初在還聘禮的過程中出現差錯,不小心弄丟了……”

“你不用擔心,此玉牌非同尋常,若是有人拾到,要麽珍藏,要麽會拿去典當,我們沿著這兩條線索細細尋找,應該可以找到。”

“等你將兩塊玉牌拚齊全了,到時再還給世子爺,想必他也無話可說了。”

聽了韓鈺的話後,雲挽月心裏釋懷不少,決定如韓鈺所說,找出玉牌,再徹底與祁蘅一刀兩斷……

而拚著最後一口力氣走出院子的祁蘅,終是身子抵抗不住的往地上倒去。

可就是他身子堪堪要摔下去之時,斜刺裏卻是伸出一隻手來穩穩的扶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