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瀚的掩藏在衣袖裏麵的手,緊了又緊。
他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步伐直接從萬掌櫃的屍首上踏過!
一身淩厲不凡,咄咄逼人的氣勢對著張誌興橫掃而去。
張誌興下意識往後退,深深的瞳孔裏,閃過一絲懼意。
齊瀚多少年沒有這般憤怒了!
以為他一介文弱書生,見了一個死人,就能震懾到他了?
“嗬嗬!”
齊瀚忍不住發笑,心裏一股潛藏多年的疾風驟雨忽然就爆發出來了!
他一把抓住張興誌的衣襟,在張興誌麵容驟變的時候,冰冷道:“一個張金辰都尚且不能一手遮天,一個寇大海憑什麽猖狂到這種地步?”
“張金辰的這一隻手,我砍定了!”
“而且要張金辰自己砍!”
“我給你們兩個時辰,天亮之前我見不到從我北苑掠走的人,你們家主子的命,你的命,我都要了!”
“走!”
齊瀚說完,率先走出了名膳酒樓的房門。
長康用力地拔出斬骨刀,憤恨地看了一眼被震驚到的張興誌,尾隨齊瀚離開。
噠噠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張興誌慢慢走到門口,隻見齊瀚的馬車早已遠去。
名膳樓裏還有一個死人,張誌興的眼眸眯起來,心有不安。
齊瀚的口氣太篤定了,他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篤定口氣!
而且還說得這般決絕!
長康坐在馬車外麵駕車,齊盛也坐在上麵!
淒迷的夜色裏,隻聽他壓低聲音回稟道:“所有包廂和後院都找過了!”
“沒有!”
齊瀚聞言,閉上了眼眸,輕靠在車壁上!
生鏽的鍘刀終究是鍘刀,斬下一介走狗的腦袋,足以。
“我看到那個張管事敢下樓的時候,就知道師傅肯定不在他們哪裏!”
“我隻是沒有想到,他會當著院長的麵把萬掌櫃殺了!”
“像是賠罪,但更像是震懾!”
長康雖說駕車,但雙眼一直沒有看路。
茫茫然的,好似看到什麽都一樣!
齊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即為他解惑道:“像這種為主子管賬的奴才,看著風光,簽下的都是死契!”
“震懾?”
“嗬嗬,他們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這件事......主子自有打算!”
長康磕下眼眸,點了點頭!
地方他們找了,人他們見了,也威脅了。
徐知府都出動了,若是明日......見不到師傅......
長康忽然覺得,若是陳公子在這裏,剛剛就會殺了那個張興誌。
或者百般折磨,說到底,還是看能不能豁出去!
他剛剛這般想著,隻聽齊瀚吩咐齊盛道:“回去以後,帶上人監視著名膳樓的一舉一動。”
“天亮若是心慧沒有回來,抓了那個張管事,殺了,送人頭去杭州給寇大海!”
“好勒!”
齊盛激動地應聲道,多少年了,這種緊張刺激的日子又來了!
他用力地拍了拍長康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長康心有愧疚,因為剛剛他還在想,齊院子根本沒有儘力。
回到北苑,齊瀚把長康和蕭沐聚到一起,吩咐道:“你們兩個下去收拾一下,天亮若是他們還沒有送人回來,你們便直接去找青雲。”
“我要給青雲寫封信,你們一會過來拿!”
蕭沐和長康聞言,頷首退下。
出了北苑,長康對著蕭沐詢問道:“為什麽齊院子不請徐知府盤查城門?”
蕭沐聞言,眼眸微眯,聲音冰冷道:“因為他們擺明了不懼雲鶴書院,無冤無仇,抓走陳娘子肯定是想占為己用。”
“陳娘子暫時還不會有危險,可是如果他們知道帶不走人,也不想送回書院,必然是要......”
“讓他們帶走,我們還有可能在半路截道。”
蕭沐的話讓長康為之一震。
齊盛帶人去守著名膳酒樓,如果那個張管事心有懼意,自然會送人回來!
如果他不肯,那麽他們便隻能......
想到這裏,長康跟蕭沐立即去收拾東西,兩個人都沒有什麽收拾的。
齊瀚寫了一封密信,附上他從不示人的信物,然後把信封起來。
長康叮囑了陳賴皮把燒毀的酒樓和院子整理好,把身上所有家當都給了他。
陳賴皮慎重地接下,心裏明白長康要去做什麽。
他也想去,可總要有人留下來,照看燒毀的酒樓和院子。
......
長康和蕭沐拿了信以後,就一直密切監視著雲鶴書院周圍的動向。
可卯時過了,辰時天色大亮,雲鶴書院的四周安靜無比。
將隱匿在暗處的兩匹駿馬牽了出來,蕭沐一躍而上,對著長康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