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斌輕輕打開沉重的保險櫃門，露出裏麵排列整齊、色彩斑斕的美元，目光掠過那一疊疊不同麵值的鈔票，最終落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信封袋上。小心翼翼地伸手進去，指尖觸碰到信封的質感，打開信封，一把精致的鑰匙赫然映入眼簾，隨即快速而隱秘地將其收入口袋，同時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門外靜立的本傑明，對方依舊保持著職業的站姿杵在那裏，仿佛一尊不動的雕塑。打開隨身攜帶的皮箱，有條不紊的將一疊疊千元美元大鈔整齊地擺放進去，手指感受著那絲滑的質感。動作既熟練又謹慎，每一疊鈔票都被仔細撫平。目光在保險櫃內掃過，各種麵額的紙幣都有，最大麵額的100美元紙幣格外顯眼，粗略估算過去，大約有10幾萬美元左右，逐一被取出，同樣擺好放入箱中。整理好保險櫃內的鈔票後，再次檢查了一遍保險櫃，確認無誤後，輕輕關上櫃門，重新將門鎖上。穆斌轉過身，對著門外的本傑明喊道：“本傑明先生，我這裏已經處理好了，麻煩你過來檢查一下。”本傑明聽到穆斌的呼喚，立刻快步上前，仔細檢查保險櫃的鎖扣是否牢固，臉上洋溢著專業的自信，一切正常後，禮貌地向穆斌點了點頭，陪著穆斌一同離開了保險櫃室。來到走廊上，本傑明清了清嗓子，趁機推銷起銀行的增值服務：“先生，鑒於當前局勢的不穩定，我們銀行特別推出了全球保險櫃服務，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了解一下？”穆斌停下腳步，微微側頭，望向本傑明：“哦？那你說來聽聽。”本傑明見穆斌對自己的話題感興趣，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連忙引領穆斌回到貴賓室，開始詳細地介紹全球保險櫃業務：“先生，我們的保險櫃使用費用是每年1000美元，如果您選擇一次性繳費10年，我們還會額外贈送您5年的服務。同時，隻需要在這個基礎上再加一萬美元，您就可以享受到我們的優先全球運輸服務。”穆斌靜靜地聽著，偶爾點頭，對這個全球運輸服務感到好奇：“全世界運輸服務？”本傑明自信地解釋道：“是的，先生。隻要世界版圖上有我們大英帝國的旗幟，就有我們渣打銀行的服務，您的保險櫃就可以被安全地運輸到任何有我們旗幟的地方。”穆斌沉思了片刻，然後提出一個關鍵問題：“如果你們英國也發生戰爭怎麽辦？”本傑明的笑容瞬間僵硬，不過很快恢複了自信，幽默的解釋道：“先生，您真會開玩笑，我們大英帝國有著悠久的曆史和強大的實力，在上帝的庇佑下，至今沒有任何國家能夠踏入我們的領土。”穆斌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思忖，英國目前的軍事實力和地理位置讓它在戰爭中相對安全，還是繼續追問道：“你也知道，我們國家正遭受著戰爭的侵襲，尤其是旁邊的日本人，他們遲早會對上海發動進攻，一旦他們打過來，這些保險櫃裏的東西肯定會被他們掠奪，我想聽聽你們有什麽應對方案？”本傑明的眼中閃過自信與堅定：“那些矮個子日本人，我們也早看他們不順眼了，我們遲早要收拾他們。先生，您放心，我們已經有一套應對戰爭期間的完善計劃。”接著補充說道：“一旦戰爭爆發前夕，我們的航運輪船將立即啟動應急預案，將所有保險櫃都會優先運到香港，如果香港也不安全，就會運回英國渣打銀行總部。我們承諾，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將全力保護客戶的財產安全。”穆斌聽完本傑明的解釋，皺眉道：“如果運輸不及時，被日本人搶了，或者丟失了怎麽辦？”本傑明鄭重地回答：“先生，如果真的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情，您可以拿著鑰匙來英國渣打總行，我們會為您提供100萬美元的賠償。”聽到這裏，此時穆斌眼中多了些滿意的神情，說道：“好吧，我辦理你說的套餐服務，總共2萬美元對吧？”“對，2萬美元，先生。”本傑明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連忙叫來工作人員過來，為穆斌辦理登記手續。穆斌看著本傑明那掩飾不住的喜悅之情，心中冷笑，這些銀行家們正是利用富裕的有錢人對戰爭的恐懼心理，推出這樣的服務賺取利潤，對於銀行來說，無疑是一筆穩賺不賠的生意。眼前的本傑明，作為這次交易的關鍵人，提成肯定不菲。心中盤算著，隻要能保護好這筆錢的安全，就是未來抗戰重要資金的來源。戰爭，歸根結底，還是一場金錢的較量。之前那位輕巧地端著茶盤步入貴賓室的工作人員再次出現，穆斌不經意多投去了幾縷目光。透過室內燈光，恰好灑在她那輪廓分明的麵容上，讓穆斌恍然察覺，原來這位工作人員竟是位混血佳人，其麵容融合了東西方之美。深邃眼眸，高挑鼻梁，讓她在人群中格外顯得神秘又嫵媚，令穆斌一時沒有移開視線，心中不禁暗自讚歎，這種讚歎更多的是出於對美的欣賞。本傑明注意到了穆斌的目光，待繁瑣的手續逐一辦妥，穆斌正準備起身告辭，本傑明卻突然湊近，壓低聲音，眼神中帶著狡黠與試探：“先生，看來您對剛才的那位小姐頗有好感？若是夜晚寂寞，是否需要我為您安排她的陪伴？請放心，一切都會安排得恰到好處。”穆斌聽完本傑明的話，眉頭輕輕一蹙，心中不禁暗自苦笑。未曾料到，自己僅僅是出於欣賞而多看了幾眼，竟會被誤解為別有用心。於是微笑著，語氣中透露出無奈與自嘲：“本傑明先生，我是你想的那種人嗎？欣賞美好事物，並不等同於要占有。”本傑明聽到這話，立刻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穆斌的意圖，也感覺到自己的失言，臉上閃過尷尬，隨即迅速調整表情，誠懇地解釋道：“哦，非常抱歉，先生，是我理解錯了。請接受我最真摯的歉意。若您或您的朋友將來也有全球保險櫃業務的需求，請您隨時找我，我將竭誠為您服務。”說完話，本傑明從西裝口中拿出一張製作精良、外表鑲嵌金邊的卡片，雙手遞向穆斌，眼神中重新充滿了自信：“這張卡片，是我們渣打銀行剛推出的尊貴卡，您拿著這張卡，去世界任何一家渣打銀行，都能享受到最頂級、最貼心的服務，請您保管好。”穆斌接過這張卡，手指輕輕摩挲著卡片上的金邊，感受到卡片的質感和工藝，微微一笑，將卡片妥善收入衣袋之中。本傑明見狀，心中暗自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已經儘力彌補了之前的過失。為了緩和氣氛，本傑明親引領穆斌走向銀行大門，一路上，兩人的交談變得更加輕鬆愉快，仿佛剛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過。穆斌走出銀行的大門，本傑明職業化的笑容說道：“先生，希望您今天的到訪愉快，期待您的下次光臨。”兩人在銀行門口告別，穆斌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人群中。本傑明站在門口，望著穆斌離去的方向，心中思忖：這位客戶挺特別，明明眼中閃爍著異樣光芒，卻為之不動心，換成其他人早就同意了。也不再過多的思考，轉身回到銀行。穆斌離開渣打銀行，步伐輕快，警惕地繞著街區走了一圈，眼角的餘光不時掃過身後，確保無人尾隨。確認安全後，調整呼吸，再次來到渣打銀行斜對麵的花旗銀行。一踏入花旗銀行大廳，穆斌拎著一個看似沉重的箱子就被大廳工作人員發現，一名工作人員立刻迎上前來，臉上掛著職業又不失溫度的微笑，禮貌地說道：“先生，歡迎來到花旗銀行，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的嗎？”聲音輕柔，富有磁性，讓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穆斌沒有停下腳步，走向客戶服務區，沒有多餘的寒暄，直接用流利的英文表達來意：“我要使用保險櫃服務。”工作人員聽到穆斌的要求，立刻明白眼前的這位客戶非同一般，恭敬地回答：“先生，您好，我叫周雅，花旗銀行大堂接待，我能為您做什麽？”穆斌從口袋中取出一把古銅色的鑰匙，遞給周雅。周雅接過鑰匙，臉色閃過驚訝，這是她來這裏工作這麽久，第二次看到這樣的鑰匙，仔細核對確認無誤後，迅速將鑰匙還給穆斌，以更加燦爛的笑容回應：“先生，您是我們銀行的至尊客戶，請隨我來。”穆斌跟著周雅穿過銀行大廳的人群，步入花旗銀行的VIP客戶室，室內裝飾豪華，不同膚色的客戶或站或坐，有華人，有鬼佬，還有阿三。室內人聲鼎沸，卻井然有序，或交談或沉思，各自享受著專屬的私密空間。穆斌眉頭皺起，周雅注意到穆斌的神情，明顯對這樣的場景感到不適，立刻輕聲解釋道：“先生，您是我們的至尊客戶，您有專屬的服務區域，這邊請。”隨著周雅的步伐，穆斌來到了所謂至尊客戶室，室內裝飾奢華而不失雅致，一座由高檔胡桃木打造的吧台映入眼簾，吧台上擺放著各式水晶杯，折射出迷人的光芒。吧台後的男士穿著筆挺的西裝，準備隨時為客人服務。穆斌坐到真皮沙發上，感受著柔軟觸感，讓自己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此時一旁的周雅蹲下身，以近乎仰視的角度看著穆斌，問道：“先生，您要喝點什麽？咖啡，茶還是酒？”穆斌看向周雅，輕輕搖頭，不想在這裏再耽誤太長時間，語氣稍顯急促：“我現在隻想儘快使用保險櫃，我趕時間。”周雅感受到了穆斌的急迫，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應聲道：“非常抱歉，我馬上為您安排。”站起身，快步離開。不久，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穆斌回頭看到一位中年女士和周雅一起走來。女士身穿裁剪合體的職業深色套裝，脖子上佩戴著精致的珍珠項鏈，麵帶微笑，眼神溫和，以特有的優雅姿態步入房間。女士伸出右手，輕聲問候：“先生，您好，我是花旗銀行保險櫃部經理格蕾絲，很高興為您服務。”穆斌用英語重複了之前的話，格蕾絲聽到穆斌流利的英語，有些驚訝，很快恢複了職業的微笑：“先生，請跟我來。”格蕾絲示意周雅離開，然後帶領穆斌走向吧台。吧台後的男子蹲下身體，操作了機關，酒櫃緩緩兩邊分開，露出一個隱藏的通道，一股涼風撲麵而來。格蕾絲率先走進通道，穆斌緊隨其後，通道兩側的燈泡照亮了前方路，很快就來到保險櫃室門口，站著兩名手持輕型衝鋒槍的守衛，靜默地守護在門前。格蕾絲推開保險櫃室的大門，看到了一個與渣打銀行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空間，這裏更加空曠，更加寂靜。與格蕾絲合作再次像渣打銀行操作了一遍，格蕾絲回避後，穆斌迅速而熟練地操作著保險櫃，看到裏麵堆積如山的美金和英鎊，數量遠超預期，也不知道郭天放在CC集團下撈了多少錢？快速取出所需的10萬美元，放進箱子。離開保險櫃室時，與格蕾絲確認無誤後，便提著箱子準備離開。在離開的過程中，格蕾絲試圖推銷花旗銀行的套餐服務，被穆斌禮貌的一一拒絕，穆斌也不想過多在此耽擱，快速離開了花旗銀行。穆斌離開銀行後，心中始終繃著一根弦，警惕掃視著四周的人群。穿過街道，攔下一輛黃包車，坐定後，輕聲吩咐車夫前往紅房子西菜館。隨著車輪緩緩滾動，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離與秦安分開差不多也有一個時辰，穆斌心中不免擔憂起秦安一個人的狀況。當黃包車停在餐廳外，穆斌沒有立即下車，而是透過窗戶，目光定格在秦安身上。秦安右手纏著白色的繃帶，顯得格外醒目，絲毫沒有影響到秦安的用餐。秦安左手熟練地操作著銀質餐具，偶爾低頭品嚐著盤中的佳肴，但目光不時投向餐廳的入口，似乎在期待著什麽。付完車錢，輕輕推開餐廳的大門，秦安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四目相對的瞬間，秦安臉上露出笑容，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安心。“讓你久等了。”提著箱子的穆斌快步走到餐桌旁，語氣帶著歉意說道。秦安連忙放下手中的餐具，嘴裏還嚼著未咽下的食物，含糊不清地說道：“沒有，沒有，大哥你可來了，這地方的東西太貴了。”穆斌微笑用寬慰的語氣說道：“沒事，你吃好喝好就行。等會你跟我去一趟虹口，咱們去看看日租界。”秦安快速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點頭應道：“好，聽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