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前，陳莫有些失落，起因是班會上大半的人投了葉茶禮，她沒能競選上宣傳委員。“沒事，你以後還可以參與黑板報製作的。”許晨曦站在旁邊安慰了一句。“唉，果然長得漂亮就是有點優勢啊。”陳莫歎了口氣，很快打起精神來。“我可是給你投票了的。”“喲，在黯然神傷呢。”李非凡大搖大擺地從教室裏出來，一看到陳莫，大聲嘲笑道，一下氣得陳莫直冒煙。“你小子當了個體委就囂張了是吧？投宣委的時候肯定沒把票投給我！”“那是當然。”李非凡哼了一聲，扭頭又回了教室。“切！”陳莫不屑地撇了撇嘴。不一會兒，一人氣勢洶洶地她們麵前經過，身材略胖，老式眼鏡下的表情嚴肅，直奔辦公室去。“誒，這是那個當選班長的謝董董吧，一看成績就很好。”“不是啊，她是副班，但她好像不太服氣。”許晨曦附和道。“班長這種事多的，怎麽還會有人搶著乾呢，搞不懂。”“大概是他們有領導能力，有自信，有追求，有上進心吧。”……上午放飯的第一下鈴聲響起，教室裏就開始躁動了。“等一下！還有五分鍾，凡事要講究先來後到。”講台旁邊，臨近退休的老教師還在慢悠悠地寫板書。學校講究錯峰管理，放飯高三優先，放學高一優先。輪到他們高一的時候，食堂人滿為患，想要吃一頓飽飯除了吃泡麵就唯有好好排隊。打菜窗口的盤子快要見底的時候，許晨曦與陳莫才吃上了飯。“沒胃口，學校的飯菜油也未免太重了點，感覺一下都能胖個三四斤。”陳莫耷拉著腦袋，拿筷子玩弄著餐盤中零散的米飯。“唉，說實話，早飯的包子我還從沒吃過純白菜餡的。”許晨曦慢嚼著，也是一副蔫樣。她抬眼看陳莫的餐盤，兩三塊紅燒肉浸在一灘毫無醬油色的油水中，光想象就覺得膩。“哈哈……”陳莫有氣無力地哼唧了兩聲。“沒事，明天就能回家了。”許晨曦加了一句，抬眼間她看見兩個人端著飯朝她們這邊走來。一個是班長許嘉銘，另一個是徐攘。“哈嘍，你們也現在才排到隊啊？”徐攘很快一邊揮手朝她們打了個招呼。“沒人，可以坐這邊吧？”許嘉銘問道，他本人瘦高個，文質彬彬的。許晨曦點了點頭，於是徐攘也跟許嘉銘一塊麵對麵坐著。忽然，餐桌正中間多了一份用小盤裝著的口水雞，看上去色澤誘人，那是在特色窗口才能吃到的。看樣子是一起享用的意思吧，許晨曦忍不住咽口水，看了一眼斜對麵的人。兩人的目光恰巧對上，徐攘莞爾一笑，盛情邀請：“吃吧，一起吃吧。”“這怎麽好意思呢哈哈。”陳莫嘴上說著，動作迅速地夾了一塊。“班長你不吃嗎？”“我不用，我沒什麽胃口。”許嘉銘禮貌拒絕了，麵無波瀾地夾著盤中的素菜就米飯吃。一人差不多夾了一塊後，小盤也就空了。陳莫抿了抿嘴唇，朝徐攘問道：“徐攘，你這些年不是一直在外地嘛？怎麽又回來了？”徐攘警覺地抬起頭來，笑得很勉強。“當然是待在外麵太久了，還是覺得故鄉好。”“那還有你之前參加的……”沒等陳莫再問完，徐攘漫不經心地搶先答道。“噢！那都是陳年往事，很沒意思的！”“你還參加過比賽啊？選秀節目？”許嘉銘聽了，好奇地問道。“沒那種事，頂多就是小學的奧數比賽，丟了人就沒法再提啦。”徐攘瞥了一眼專注吃飯的許晨曦，秉著一口氣。有的人心裏藏著事，可是風輕易一吹就散了。晚自習前，分組學習的通知下達後，教室裏頭開始議論紛紛，各自商量。徐攘在窗邊的座位中尋找一個身影，很快將目光鎖定在前排，徑直朝陳莫走去。“要麽就大大方方表示，我都看到了，幫別人插隊是什麽意思啊？有沒有公德心啊？”“關你毛事？監控轉世吧你？”陳莫語李非凡正在激烈互懟，他在適當的時刻插了個話。“陳莫，我們要不要一組？”“好啊，還有晨曦！”“OK，我去跟許嘉銘說一下。”“噢～我知道了！你是羨慕嫉妒恨！”“胡說八道什麽呀！”許晨曦回教室的時候，也是剛得知此消息，她手裏拿著批改後的作業，一副蔫樣。“許晨曦，你要不要加我們組？”謝董董抱著一堆很重的作業在她身後出現，表情有些痛苦，“反正我們也是一個寢室的，互相幫助也很方便。”“這個我還要跟陳莫商量一下。”許晨曦有些猶豫地回道。“好吧，那你趕緊回我。”雖是室友，可關係並不熟，許晨曦與陳莫商量幾句後，便委婉地拒絕了。謝董董朝後排看去，指尖將眼鏡往上一抵，略有所思。她站起，目視前方，背挺得筆直，雙臂以標準的姿勢擺動著，最後在一張課桌邊上停下。許嘉銘正埋頭在一張A4紙上寫著什麽，標題是三個大字“建議書”，字跡端正清秀，排列整齊。“許嘉銘你在做什麽啊？”謝董董湊上前，彎腰細看。同為班委，她負責班級學習事務，許嘉銘則是負責各類通知和活動，有些事情她確實不太清楚。“噢，我在寫給食堂的建議書，這樣比較正式，待會兒還想收集一些其他人的意見。”許嘉銘抬了下頭，寫字的動作並未停止。謝董董並不怎麽與他交流，有也是些班級瑣事。“原來如此，那待會兒我也想寫。”“可以啊。”“有個事，我想讓你加入我們的學習小組，你同不同意？”“這樣啊，可惜你來晚了，我都已經加入別的小組了，其實無所謂，成立學習小組主要是為了互相幫助嘛。”“那好吧。”謝董董坦然接受這個事實，準備回座位。“等一下，現在你可以寫了。”許嘉銘叫住她，遞出了建議書。正如競選班委那天，他將落地的發言稿交給原主人。“噢。”謝董董愣了一下，然後接過。寂靜無聲的第一節晚自習，葉茶禮看了一眼窗外，準備在值班老師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教室。但還是被逮個正著。“去乾嘛？”彎腰前行的葉茶禮馬上挺直了背，理直氣壯地回：“肚子疼，上廁所。”值班老師注視了她幾秒，最終選擇寬容處理。一提起上廁所，許晨曦的記憶就突然回到了昨夜。起夜的時候，有個四肢纖細的妖怪掛在對麵扶梯上，差點把她魂給嚇沒。她默念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從廁所出來，葉茶禮正在鏡子麵前詭異地揮舞著。借著廁所的光，她與鏡中的葉茶禮對視上，那捉弄意味的嘴角上揚讓她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半夜照鏡，渾身是病。”話音剛落，她踮著腳尖，張牙舞爪地溜回了自己床上。第一期黑板報的製作工作正式開啟，陳莫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了繪畫的團隊之中。落日餘暉灑至跑道、草坪上，喚起一片熠熠生輝。在食堂吃完飯後，許晨曦就獨自在操場上漫步，沉浸其中地轉了一圈又一圈。籃球拍地的聲音入耳，她朝一個方向看去，連續幾球入籃，熟練精彩。“嗙”！刹那間，籃球打到框邊後回彈，蹦跳著滾到了腳邊，她便彎腰撿起。“嘿！”徐攘朝她揮了揮手，跑過來的時候額前的碎發跟著晃動著，陽光撒在他一邊臉上，映出一番故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