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去辦公室，一班班主任要被她們班那個新來的氣死啦！”“她真的是雲中的學生嘛？簡直就像個天不怕地不怕又沒素質的社會女混混啊。”“校群裏有人說，最近總有個男的偷偷進我們學校誒！不僅偷東西，還鬼鬼祟祟地盯著女生看！”“啊？！好可怕啊！這種人是怎麽進來的啊？”經過走廊這片八卦之地，總會使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停下來，許晨曦不禁加快了步伐。她從後門進教室，第一眼就關注到了窗邊的人。一個多禮拜，薑梓兒仍然占著原先的位置，而她周圍的人倒是有了大變動。“嘿！”徐攘的麵龐突然占據了她的大半視野。“乾嘛？”“最近還好嗎？一個人的時候安全嗎？”許晨曦耷拉了腦袋，歎口氣，卻開著玩笑：“看這情況，應該馬上就要不安全了吧。”“那放學的時候一塊兒走吧，我也回蒲鎮。”“不用了吧，我開的玩笑。”“萬一半路上被誰打一頓就不好了，我在起碼還能替你擋著點。”徐攘態度意外的堅決。“呃，其實你想嚴重了，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聽到這個，許晨曦算是呆住了，其實薑梓兒一直在做違反校規的事，還未對她做過什麽。“你難道沒看過電視上的新聞報道嗎？學生失蹤的詭異事件可是時常會發生的！所以周邊才總宣傳安全的必要性不是嘛。”徐攘說著說著，指著後麵的安全主題黑板報，張牙舞爪的，臉上一副陰森恐怖表情。“那好吧。”許晨曦拗不過，便答應了。出校門的時候耽誤了一會兒，所以兩人是全程跑著去車站的。“怎麽沒看到車啊？”“是那個！剛走……”才發現去蒲鎮的公交，它便在拐彎處沒了影。“唉，這下要等下一班了。”“不能轉車嗎？”“也行，但是路太繞，太累了，我寧願稍微晚一點到家。”“我想回去拿個東西，你要不要去我家待一會兒？”“你家？！”許晨曦眨了眨眼，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徐攘意識到，便稍加強調地解釋著：“是我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平時住的地方，我自己的家。”“可是……”“你是怕我把你給陷害了？”“不，不是！”許晨曦慌亂地擺著手，不知怎麽解釋。徐攘欣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看來早上的提醒還真有點用呢，也是！不能隨隨便便進陌生人的家。那你先待在這裏，我馬上回來。”邊上的人都陸續搭上了車，隻剩個在凳子上坐著的壯士男人，或許是察覺到別人的目光，他警覺地轉過頭來，三白眼，高顴骨，看上去麵相不好。一想到那些全國的新聞事件，並不是完全沒有概率在身邊發生的，許晨曦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是選擇跟著徐攘來到一處老式居民樓。一眼看去，多處牆皮掉落，高聳的樓梯生了鏽，扶杆也斷了幾處。“你住過這種房子嗎？”徐攘反而走得輕鬆，他回過頭，突然開口問起這個來。“住過，不過沒有這樣的樓梯。”許晨曦還在底下遲遲沒有行動，她盯著扶杆斷掉的那幾處，還有底下的空地，已經想象了好幾遍。“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這裏嗎？因為蠻有小時候在外公家那種感覺的。”或許是恐高的緣故，眼前的樓梯讓人有種眩暈感，許晨曦沒認真聽徐攘說的什麽，全程都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徐攘扶著的那部分杆子上。“你不上來嗎？”說了一大堆，徐攘反倒覺得許晨曦有點奇怪。“我不上去了，還是在下麵等你吧。”“好。”“等等！我還是跟你上去！你先別動！”許晨曦閉了閉眼，佩服自己的膽小與猶豫不決，總算是踏出了一步。台階有點短，她如一隻顫抖的僵屍，不敢緊抓扶杆，時刻盯著腳下的路，仿佛隨時都能筆直地倒下去。“咦～”剛這麽想，扶杆一響，事故差點就發生了。“小心點。”徐攘再次回頭，像是看明白地莞爾一笑，伸出手來。他的手指筆直修長，掌心是清晰的紋路。許晨曦將右手搭上，感受到掌心的一點溫度，因為要扶杆就又換了左手。一步一步的，就像大人牽著小孩子走。終於快要到達時，徐攘忽然驚慌地一叫，他不禁緊抓了許晨曦的手。“怎麽了？”“沒事，虛驚一場。”與破舊的外牆截然不同的是乾淨整潔，沒有年代感的裝修，房間、客廳、廚房、衛生間，是一個準備齊全的家。“你一個人住？沒有家人陪同？”“我習慣一個人，再說我家裏人都比較忙。”“你還有雙胞胎兄弟啊？”許晨曦在客廳隨意走動，茶幾上的一張合照引人注意。“那不是真的，隻是合成的照片而已。”徐攘倒完水放桌上，就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你看上麵，兩個人的五官是對稱的，神態也一樣。”“還真是……”許晨曦表示一時看不太出來。不過這讓她想起另一張照片上的沈嘉實。“這樣的房子房租不太便宜吧？”“還行，我家裏人恰好跟這房子的主人認識，價格優惠，又允許做一些裝修改動。其實這棟樓基本上都被原來的住戶租出去了，有幾個我們學校的也在這。”“這樣啊。”許晨曦附和道，覺得肚子有些難受，“我能用一下廁所嗎？”“可以啊。”徐攘指了指玄關旁邊。剛去廁所，疼痛的感覺又突然消失了，許晨曦對著鏡子打理了一下頭發，無意間瞄到邊上的儲物櫃，裏頭的東西都是成雙成對擺放著的。回到車站的時候，天色微暗，連成一片的雲彩被染上了橘色，映在淡藍的天空上。“那個紅頭發的女孩子最近怎麽沒看到了？”“她有事。”徐攘看向別處，簡短回答。“有些多管閒事地問一句，她不上學嗎？”“她家裏的情況比較特殊，早就沒在讀書了。要是能夠好好上學的話…再過幾年也會是和我們一樣的高中生。”徐攘垂下眼簾，輕歎一口氣。“那你再好好勸勸她，畢竟還是那麽小的年紀，也不能整天接受社會毒打啊。”“沒什麽用，她的心總是向往著觸碰不到的高處，總是吃虧了也不長記性。”此刻的徐攘不像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他的麵龐在移動的車窗裏仿佛就是一個故事。“畢竟是年輕人嘛，總會有些跌跌撞撞的。”許晨曦笑著回應道。“上次你帶我去的那家特產店在哪兒呢？我給忘了。”“噢，我把地址發給你。”“這太麻煩了，不如下次你再帶我去一次吧。”“麻煩？”到底怎樣才是真的麻煩啊……在家的時候，邱吟又打來了電話，話裏話外都是一副很關心許晨曦現狀的意思。“薑梓兒真的在你們學校嗎？她有沒有對你怎麽樣啊？”“沒有。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是你的話你準備怎麽做？”“……”電話那頭沒了動靜，足足一分多鍾。許晨曦等待著，邱吟不開口，她就也不吱聲。漸漸地，她不自覺地蹙起眉，嘴角下垂，呼吸變得沉重起來。“你們關係不是很好嘛？為什麽不直接去問她？”“我跟她…早就沒以前那麽好了，搬家以後，也就她爸跟我家還有點來往。”邱吟和薑梓兒小學時是鄰居，家裏互相還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關係不錯。“那你想跟她和好？這跟我沒什麽關係吧。”許晨曦說著，語氣漸漸冷淡下來。“不，我其實…我們以後還能在一塊兒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