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輝下意識伸手去捏他的臉蛋,結果陳青雲猝不及防,便被沈星輝捏了一個正著。
“好軟,好滑,好嫩。”
“再笑深一些就更好了。”
沈星輝略顯遺憾地道,這小子好可愛,她好想繼續蹂躪。
陳青雲黑了黑臉,啪嗒地打掉了她的手,然後用不滿的目光瞪視著她。
沈星輝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後繼續揚起她那歡樂無敵的笑臉。
兩個人簡單地收拾以後,便要去學堂報到了。
他們這一批新入學的學子共有三十三人,而陳青雲則是最小的。
簡單地熟識以後,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了,第二天才正式上課。
陳青雲對雲鶴書院很熟悉,比如在哪裏打熱水,吃飯,洗澡,他全都知道。
沈星輝被他帶著一路轉轉轉,原本陳青雲有意繞暈他,結果等他故意走錯一條小道的時候,沈星輝立即就糾正道:“這條路不對,走過去要繞好遠才能回寢房呢。”
“來,跟我走。”
陳青雲伸回有些僵硬的腳,眼眸裏光聚焦而來,漆黑如墨。
明明,他就想捉弄一下沈星輝。
結果,沈星輝比他想象的要厲害一些。
至少不是他隨便可以糊弄的那些傻瓜。
回去寢房後,沈星輝將自己的琴擺了出來。
陳青雲看見的時候,眸光忽而一亮。
沈星輝捕捉到他眼中的光,當即出聲道:“我彈琴很好聽的,你要不要聽一下。”
陳青雲聞言,心思一動,他拿起一本書卷坐到床頭,淡淡道:“哦,那你彈吧。”
沈星輝下落的視線看到了陳青雲拿出來的那本書卷背後寫著《琴史》,當即會心一笑。
她坐了下來,手指勾住琴弦,感受著即將到來的音律。
沈星輝的琴聲十分悅耳,就如同春雪洞泉,頗具靈韻。
很快,一曲《佳人》就這樣落在陳青雲的心上。
他喜愛音律,可卻更愛詩書,加之他尚且年幼,所以未曾學習音律。
他看著沈星輝那細長靈巧的手,忽然發現他的手白皙細膩,如淡淡的浮光籠罩著,玉潤光鮮。
一時間,他心裏突生出一絲異樣。
就好像沈星輝這樣的出色的輪廓不應該有這樣晦暗無光的麵容。
而應該像他這把上好的古琴一樣,有一雙讓人心生旖念的玉手。
番外十二:吃醋(星雲篇)
沈星輝入雲鶴書院七天後,沈一帆暗中去瞧了一眼。
隻見女兒在井邊打水洗衣服,看樣子頗為愜意。
而陳青雲此時正光著腳,把長衫塞進腰帶,褲腿卷起,正一個勁地在木盆裏踩著。
沈一帆聽到女兒打趣的聲音道:“青雲啊,你這腳沾了水,紅潤有光,白皙如玉,就像個小姑娘的腳一樣。”
陳青雲抬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回擊道:“隻有我的是這樣嗎,你看看你的手。”
“骨節勻稱,白皙修長,更為難得的是細膩瑩亮,比小姑娘的手都要好看。”
沈星輝聞言,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
她這手向來被各種潤膚膏嬌養著,自然看著十分玉潤光鮮。
想著此時的麵容,沈星輝當即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一雙玉手伸到陳青雲的麵前,然後晃了晃的他的眼道:“我知道的,你比我還喜歡這雙手呢。”
“所以才來幫我洗衣服的。”
“你放心,我一定用這雙手教會你怎麽勾動琴弦。”
沈星輝說完,還用手指頭戳了戳陳青雲的臉頰。
那裏微微鼓起,肉呼呼的,戳下去還能回彈,十分有趣。
陳青雲眼中的怨念加重,幽幽地盯著沈星輝。
沈星輝知道這是他要撂挑子的節奏,當即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十分諂媚地道:“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了。”
“乖了,現在我可是跟你同甘共苦的人呢。”
“我們的感情,那可真是深不可測。”
陳青雲嘟了嘟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忍笑。
他拉下攬住他的手,然後無語道:“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走了。”
“哎呦,陳公子別急,小的不敢了,小的這就去打水。”
沈星輝狗腿地笑了笑,然後提著木桶走向井邊。
不遠處的沈一帆笑得如沐春風,就連跟在他身邊的齊瀚和陳祥真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悅。
“陳大人教子有方,青雲很會照顧人。”
沈一帆轉頭,含笑看著陳祥真。
陳祥真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兒子光腳踩衣服的樣子,他汗顏地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道:“他年紀尚小,心性未定,多半是星輝在照顧他。”
沈一帆看著女兒和青雲相處融洽,心裏也是十分高興。
他當即對著陳祥真道:“你不是還有一子青山,他既有了秀才功名,不妨讓他來的我的身邊曆練一番。”
陳祥真聞言,當即喜上眉梢。
隻見他激動地看向齊瀚,齊瀚也正激動地朝著他快速點頭。
以沈一帆的身份,遲早都是要接替沈旭擔當太傅之職,那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更何況,太傅多得士子推崇,人脈更是廣不可言。
“如此,那微臣便先謝過沈大人了。”
沈一帆微微頷首,嘴角浮現著高深莫測的笑容。
不把陳青山栓在身邊,他不放心呢。
......
沈星輝跟陳青雲入學一月後,基本上已經是形影不離的好友了。
很快也是陳青雲滿十歲的生辰,沈星輝得知陳青雲要回家去過生辰時,依依不舍。
陳青雲見他一副哀歎連連,愁眉不展的樣子,鬆口答應帶他回家。
於似乎,沈星輝當即活潑亂跳,還拉著陳青雲一起上街,給他的父母買了不少禮物。
陳青雲看著出手闊綽的沈星輝,一時間又狐疑起來。
可他將自己的疑慮壓在心裏,麵上卻絲毫不顯。
沈一帆趕來書院找女兒過中秋節的時候,得知女兒去了陳府。
他當即拍掌懊惱道:“遭了。”
他惦念中秋佳節,讓陳青山回家過節去了。
卻沒有想到,女兒會跟著陳青雲去陳家過節。
沈一帆揉了揉跳痛的眉心,覺得自己胸口鬱結難舒,實在是難受得很。
與此同時,跟隨陳青雲去了陳府的沈星輝那個歡快,先是送了禮,嘴甜地把陳夫人哄得喜笑顏開。
等見了陳祥真以後,她當即變得溫文有禮,談吐不俗的翩翩學子。
陳祥真因知道她的身份,和藹可親地問候幾句,隨即吩咐下人好生伺候著。
陳青山回來得有些晚,剛進客堂,隻見一談笑風生的少年正對著弟弟說些什麽,他們挨得極近,可弟弟卻一點都不排斥,相反還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笑容。
“咳咳,青雲,不給哥哥介紹一下你這位好友嗎?”
陳青山走入客堂,身姿欣長的他步伐散漫,一雙深邃的眼眸裏迸發出璀璨的星光,嘴角的笑容微微浮起,帶著些許調侃揶揄之意。
沈星輝抬頭看著他,忽然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她沒說話,隻是用手肘拐了拐陳青雲的肩膀道:“你哥哥跟你好不一樣啊。”
陳青雲冷眸一掃,發現他略顯癡迷,當即狠狠剮了他一眼。
“收起你那花癡的目光,不然......不然我就叫我哥回去,不給你看。”
陳青山感覺自己的麵容龜裂了一下,一絲絲寒意叢然而生。
然而,下一瞬,他愕然的目光中,隻見那少年忽然捏住弟弟的下巴道:“哎呦,吃醋了哈。”
“小小年紀如此善妒,將來如何得了?”
“哼,分明就是你花癡。”弟弟冷哼道,轉過小臉,目露鄙夷。
可少年不以為意,相反,還繼續扣住弟弟的下巴道:“別介啊,你不讓我看你哥哥,那你就快點長大。”
“你哥哥都這麽好看,你將來肯定比你哥哥更好看。”
“到時候我就天天看著你這張臉吃飯,連菜都不用下了。”
“噗......”弟弟忍不住回眸一笑,微微揚起了下巴,看起來有些得意。
少年自然而然地攬住弟弟的肩膀,好似剛剛互懟的插曲根本就不存在。
陳青山伸手捋了捋發絲,他總感覺額頭上都是冷汗。
可他摸了半天,什麽都沒有摸到。
“你們慢慢聊吧,我先去爹的書房了。”
陳青山僵硬地轉身,感覺還是周身不適。
他背後的那兩人,下意識都看向他的背影。
忽然間,沈星輝和陳青雲下意識對視。
片刻後,他們默契地轉過頭去。
貌似......剛剛他們實在是,太幼稚,太丟人了。
番外十三:證實身份(星雲篇)
陳青山去了一趟書房以後,回來再看沈星輝的目光就顯得有些異樣了。
尤其是每當沈星輝靠近陳青雲,陳青山就下意識蹙起眉頭,瞳孔縮小。
仿佛此舉甚是不妥。
沈星輝恍若未覺,到是陳青雲發現了他大哥的不同之處。
他細微地觀察著他大哥和他爹對沈星輝的態度,發現他們都格外地“客氣”。
這種客氣像是刻意的,並不是因為沈星輝是他的朋友,而是因為沈星輝的另外一個“身份”。
夜晚,秋風微涼。
陳青雲被陳夫人叫回房添衣裳了,皓月下的後花園裏,擺放的供桌傳來陣陣香氣。
沈星輝深吸一口,覺得那盒子裏的五色月餅格外誘人。
陳家的後花園不大,可勝在清幽別致,比之她祖父的書房外石園,到有幾分曲徑通幽的尋覓之感。
陳青山看到沈星輝站在荷塘邊的柳樹下,垂柳依依,隨風而舞。有一枝剛好劃過她畫粗的眉毛,一時間讓他忍俊不禁。
“天下人都說,沈大人有一掌上明珠,捧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定南府如此偏遠,可他辦理公務也要帶著你來,可見他對你有多寵愛了。”
沈星輝對陳青山這麽快就知道她的身份一點都不意外,她抬起頭,對著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道:“你小聲點,青雲不知道呢?”
“那個傻瓜,以為我是家族落魄的學子,處處都照顧著我。”
“看他小小模樣,板起臉來,可逗了,小臉蛋鼓鼓的,特別招人喜歡。”
沈星輝說完,俏皮一笑。
陳青山察覺到她是真心喜歡他弟弟,她說起弟弟的時候,眼裏會有寵溺的光。
他會心一笑,然後提點道:“青雲很聰明的,不過他若是知道了,隻要是你不想讓他知道的,他便會裝作不知道。”
沈星輝頷首點了點頭,她也發現了,那小子賊聰明。
想問題的時候,眼睛又黑又沉,半點起伏波瀾都沒有。
像是一個曆經世事沉浮的長者一樣。
不過她能逗到他生氣和開心就行了,她可好久沒有找到這樣合她心意的玩伴了。
陳青雲換了一件雙層青竹文的直裰回來的時候,隻見哥哥跟星輝就站在樹下說話。
兩個人看起來聊得很開心,至少在他眼裏是這樣。
他哥哥向來溫文爾雅,等閒人雖然能在他麵前暢所欲言,可他眼裏有沒有對方,一眼便清清楚楚。
現在他敢肯定,他哥哥喜歡跟星輝聊天,並且聊天的時候下意識會望著星輝的眼睛,好怕會錯過些什麽?
這個中秋節沈星輝過得很開心,隻是當看到陳家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時候,她突然想到她爹可能會回雲鶴書院找她。
她暗暗懊惱,覺得自己有那麽一丟丟的內疚。
隔天沈星輝提前回了雲鶴書院,果不其然,她爹一直都在等她。
沈一帆看著女兒內疚不安的麵容,當即輕歎一聲道:“忘記自己是個大姑娘了嗎?”
“冒冒失失跑到男子家去,成何體統。”
沈星輝撇了撇嘴,小聲地回道:“青雲還那麽小,哪裏稱得上是男子?”
沈一帆聞言,當即沉凝道:“可我記得他有一個哥哥,今年已經十五了。”
“那我也不是跟青山回去的啊,我是青雲的客人。”
沈星輝反駁道,她去的時候沒有往深想。
現在細思起來,確實不妥。
沈星輝雖然強嘴,然後神情卻略顯尷尬。
沈一帆細細嚼了嚼女兒那句“青山”,臉色不是太好。
“你覺得青雲的哥哥如何?”沈一帆問道,麵上沒有什麽表情,可心裏卻顯得緊張起來。
沈星輝歪著頭想了一會,然後出聲道:“長得很好看,笑起來也好看,溫柔又不失陽剛,談吐不凡,風姿俊逸。”
“就跟哥哥們是一樣的,反正出色就是了。”
聽著女兒如此高的評價,沈一帆不淡定了。
他思慮著要不要帶著陳青山走遠一點,至少在回京之前都不要讓陳青山回來。
於是乎,剛剛過完中秋節的陳青山又跟著沈一帆曆練去了,陳祥真自然是很開心,還叮囑陳青雲多多照顧沈星輝,言語之中透露了沈星輝略有不凡的身世。
而此時,定南府周邊的幾個州府接連傳來消息,說是有京城來的巡查官員,直接處理了許多貪官汙吏。
陳青雲暗暗猜測著,或許沈星輝的身份跟這位京城來的巡查官員有些關係。
直到消息傳出,來定南府視察的官員乃是吏部尚書兼太子少傅沈一帆時,陳青雲這才恍惚地覺得,沈星輝可能是沈一帆之子。
可他很快又否定了,因為沈一帆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兒子名為:沈行文,已經年滿十六,在京城國子監就讀。
而沈一帆的女兒,名喚沈心慧,正值豆蔻之齡,與沈星輝十分相符。
沈心慧,沈星輝,小小的陳青雲揉了揉跳痛的眉心,恍惚間終於明白,為何沈星輝的手比連還白,還細膩光鮮。
原來,竟然是那臉有些異樣。
心裏已經有九分肯定的陳青雲徹夜未眠,晨曦初曉,他看到對麵床鋪上的沈星輝揭開被子起身了。
她先去了外麵的茅房,回來以後便打水洗臉。
陳青雲的心鼓鼓地跳著,他微微側身,閉著的眼眸睜開一條縫隙,剛好看到站在盆架旁邊洗臉的沈星輝。
房間裏沒有點燈,昏昏暗暗的,可他還是眼尖地發現她皮膚上的汙垢都洗乾淨了。
那白白嫩嫩的肌膚像是剛剛剝去蛋殼的雞蛋,那麽潤滑而奪目。
可很快,沈星輝放下帕子就去拿那膏藥開始塗抹。
之前他見到過,問她,她說是特意找人配的珍珠膏,專門用來美白的。
現在想想,她撒謊可真不會眨眼睛。
把臉收拾妥當以後,陳青雲又看到她拿了什麽東西輕輕地從眉頭上滾過。
再然後,她去了屏風後麵,似乎是整理了內衫。
陳青雲將頭埋進被子裏去,現在他已經十分肯定了。
這一天,陳青雲上課頻頻走神,幸得他平常刻苦用功,夫子以為他身體不適,便沒有責罰。
下晚回到寢房以後,沈星輝讓他好好休息,自己去給他打飯去了。
感受到沈星輝真摯的關懷,陳青雲覺得自己的喉嚨卡了一根魚刺一樣,十分地不舒服。
可陳青雲強忍著,用過晚膳以後早早睡下。
他不想跟沈星輝說話,他不知道跟她說些什麽?
她跟隨她父親而來,很快也會跟隨她父親回去。
她祖父是太傅,父親是少傅,大哥和二哥接連連中三甲,今年三哥下場,想必成績更是不俗。
像她這樣的家世,接觸的都是王孫貴族。
他一介小小知府之子,連看她都需要仰望。
隻怕是她來這裏,想找一個人陪她玩耍而已。
誰讓他年紀小,尚沒有男女大妨。
怪不得……哥哥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樣。
哼!
陳青雲憋屈煩悶地想著,越想越覺得難熬。
偏偏後半夜突然打雷下大雨,那開著的窗戶灌進了雨水,一開始他懶得不想動,想讓她起來關窗戶。
誰知道她睡得跟死豬一樣,好不容易等她被閃電雷鳴驚醒了,他枕頭和頭發都被雨水淋濕了。
沈星輝睡到半夜,雷鳴閃電齊來,一開始她以為是自己做夢,直到有冷風灌入她的口鼻,她這才驚覺,真的下雨了。
“房頂漏水了嗎?”
沈星輝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然後爬起來。